祁寒也收了劍,點頭:“是啊,這一招罩住了我中路上下,幾乎無法躲避。我只能沿劍划向敵人握劍的手,這樣才能將其逼退。”
同樣簡單,同樣霸道,勁風掃動,好似千軍席捲,萬馬齊喑,直取中路而來。
然而呂布卻是紋絲不動,猶如生根落地的山石,俊毅的大眼盯著眼前少年,渾然不動,彷彿時間被定格住了。直到他那冰寒的劍尖,觸及他脖上皮肉。
可惜他仍不夠快,對方長劍終究先一步抵達他腰腹之上,懸空停下。
說完,足尖一踮,身形斜趨,單足立地猶如風擺荷葉,劍尖疾點呂布喉間。
想起他與呂布親密拆招的樣子,對方解寶劍相贈的慷慨,趙雲又莫名覺得心裡發酸。
祁寒微一思索,立刻恍然:“對!攻肩井比脖子有效。”他的靈活度、柔韌性極好,但也不必冒險使出單足獨立,迎著對方兇險的劍勢去攻脖頸。反而是較容易得手的肩井,同樣為對方空出的破綻所在。
呂布忽道:“這句話定是趙子龍教你的。”說完,不等祁寒反應,長劍一翻,“我陪你把這招練熟!”
祁寒“嗤”的一笑,快速將寶劍收回。垂眸之際,眼底閃過一抹狡黠的光,噙了笑勾起眼角看了過去。
話音剛落,呂布已經動了。
呂布雄渾的雙臂捭闔頓開,擺出攻擊之勢,“你既然知道怎麼破,多練幾次便能生巧,再遇上別人使相似招式,你便可隨心而動了。”
這世上之事多是如此,能想到的,不一定能做到。想得到,便要做得到,那是完美狀態,幾乎不可能實現。
兩人拆練這許久,也出了一身汗。
說著大掌在祁寒肩上捏了一捏,指出位置。
祁寒一臉稀奇,看著侍從舀出兩碗糝湯來。那糝湯是牛大骨熬成的濃粥,內有牛肉末子、薑末、蔥末、各種黍薏穀物,入口香辣,味道醇厚,乃是當地食物中的佳品。
這快若風雷的一擊,在外人看來,那簡直不啻赤|裸|裸的刺殺!
他到後不久,院子另一頭,祁寒也撐著傘蓋回來了。只是身上並未披著貂裘,腰間也只掛著他送的那把破劍。
他淋了雨,回了自己的房間。
對這惡劣已極的玩笑,似毫無感知,呂布看了他一眼。繼而走到他身邊:“攻脖頸不如攻肩井。”
呂布看了一眼祁寒右手,轉而拿起他那把破劍,“我適才所使那招,你不該硬接。我來教你破解之法如何?”
他雖別無長處,但在武學一途上卻是出類拔萃的天才,否則光憑高大雄健的體質,是絕不可能登頂武將巔峰的。但不知為何,祁寒說自己一眼便看出了破解之法,他卻沒有半分懷疑。
呂布瞪大了眼睛:“不是跟你說了,以後喚我奉先。”
聞言,呂布目光一滯,暗道:“原來他如此機敏。當初師父教我這招‘橫掃千軍’,我可是花了三天才想出來破解之法的。”
他這一下真是故意的。剛才呂布把他當猴一般耍,追得他滿場跑累得夠嗆不說,還震傷了他的手,祁寒便想伺機報復,嚇一嚇對方。孰料呂奉先也不知是太過信任他,還是太傻,竟巋然而立,面不改色,半點沒被嚇到。倒是附近的侍從和軍士們,受驚不小。
渾沒料到呂布會好心幫自己喂招,剛才跟他逐打的時候,對方可是一副把自己當陪練的樣子。祁寒低頭看了一眼寶劍,抬眸一笑:“好,有勞溫侯了!”
這一招使出來,祁寒眉目如畫,長劍斜飛,獨足跂立,身上長袍鼓盪迎風,好似仙人舞劍,至美至極。
呂布“咦”了一聲,詫異道:“原來你想的破法竟是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