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長安城僅相隔十餘里,劉慕白卻並沒有著急入城。
“父親,您是有心事?”劉沉月見狀,也能猜測到自己的父親似乎另有打算。
劉慕白的目光深邃,緩緩說道:“沉月,你從軍中挑選二百個好手,自行離去,就不要跟著為父一起去長安了。”
劉沉月一愣,對這道命令表示不解:“父親,長安已經岌岌可危到這種程度了嗎?”
“沉月,我跟你說實話,長安現在很亂,亂到為父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穩住局勢。”
劉慕白沉聲道,“為父若是沒能守住長安,也絕不會苟且偷生,就算是死也要死在長安城中。
但我們遼東劉氏一脈,肩負著匡扶漢室的天命,這天命從靖祖傳承至今已經九世,不能到我這裡就斷了。
如果我死在了長安,你便是我們遼東一脈最後的希望,所以你要好好的活下去,要將遼東劉氏的天命一直傳承下去!”
劉沉月聞言眼中含淚,卻強忍悲痛重重跪下。
他是個明事理的人,知道這時候再說什麼都已經沒有意義了。
倘若劉慕白真的守不住長安,多他劉沉月一人也只是多一具屍體。他是遼東劉氏最後的火種,守住自己的性命才是最要緊的事。
如果劉慕白能取得勝利,那自然最好不過,如果敗了,那也會由劉沉月來繼承遼東劉氏的“天命”。
只要遼東一脈尚有一人存活在世,大漢便不會亡!
……
新都侯府內,王莽正在優哉悠哉的修建盆栽,端起桌上的熱茶飲了一口,彷彿是個無慾無求的謫仙人。
王太后忽然走了過來,揮袖將盆栽掃落,怒斥道:“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閒心修剪你那破花!”
而王莽卻並未生氣,依然恭敬的行禮:“微臣參見太皇太后。”
“少來這些沒用的禮儀了。”王太后沉聲說道,“小皇帝這才剛剛即位,便把遼東王從北方邊境調回了長安,明顯是打算對你還有我們王氏一族動手了!”
“我們王氏一族如今把控朝政,新帝即位,想要收回權力的話,首先便要將我們剷除。”
王莽卻淡淡的說道,“只憑皇帝自身的力量,是無法與王氏一族對抗的。所以他必須要找一個盟友,對於大漢的皇帝來說,最好的盟友便是忠誠可靠的遼東王。
如果換做我來當這個皇帝,我也會這麼幹,依仗遼東王來對抗權臣,是很明智的選擇。”
“我當然明白這個道理!”
王太后氣憤的說道,“但我們就要任由皇帝與遼東王聯手宰割嗎!”
“這當然是不可能的。”王莽平靜的眼眸中閃過一瞬冷冽,“如果是劉驁在位時,依仗遼東王的力量尚還可以將我們王氏一族鎮壓。
可劉驁這個昏君,將遼東王逐到了北境長達十年,這十年的時間早已將局勢逆轉!
現在的皇帝雖然再次起用了遼東王,但已經太晚了,大漢已經錯過了最後的機會,現在的王氏已經不當年的王氏了,而我王莽,也已經不是當年的那個王莽!”
王太后也被王莽的鋒芒驚到,她後退數步,驚恐道:“你...你怎麼敢直呼先帝名諱,甚至還辱罵先帝是昏君!
你可知,此乃忤逆之罪,是要砍頭的大罪啊!”
王莽卻不屑一笑,道:“劉驁是昏君這件事,路人皆知,即使我不說,後世史官也會如此記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