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麼一番話之後，姜婉神神叨叨的回過頭去，不再露出那副瘋魔的樣子，反而如一個看透一切的智者一般，眼神中閃著幾分可憐的看著這姜璃。看來啊，這姜璃身邊的一個個都不是簡單的人啊，且不說這四五年能不能有這樣的記憶力，能不能把當年的事情記得一清二楚，又能不能時隔這麼些年，還能把當年的事情說得清清楚楚，先是不顧。
能將這麼一件事情瞞了這麼些年，就只能說明他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若是個簡單的人物，又怎會將這件事情，挺忙了這麼些年，那般年幼的人呢，還能將這事情在心中藏的乾乾淨淨，藏的沒人知道，這樣子看著可不是個簡單的人物啊，姜璃身邊最信任的一個人竟瞞著這樣天大的事情，不管自己姨娘曾經如何做了哪些對不起王妃的事情都與他無關都與自己無關反正這些年來自己姨娘對自己從未看過，姨娘的眼中也從未有過自己在整個榮王府所有人的眼裡，在父王的眼裡，也許自己與自己那姨娘而言也只不過是個陌生人罷了，既然是陌生人，縱然自己那個姨娘做了多少的錯事，都與自己無關。
而且，就算有關，自己能如何呢。事已至此，沒人能挽回，也沒有人想再去挽回這件事情。若是父王覺得，若是姜璃覺得，自己姨娘做錯了事情就要怪在自己的頭上，那麼他們願怪便怪吧，反正自己已經做錯了許多事情，而且父王的心裡眼裡也從來都沒有過自己，自己已經一敗塗地了，已經跌至谷底了，縱然有再多的髒水襲來，縱然再有太多的重壓，它也不能再落到哪裡去了，已經跌至低谷的人還有什麼怕的呢？已經無可救藥的人。
都已經病入膏肓了，還怕多來些病了，是以至自己的命運已經不由自己把握了，生死與一念之間，都是在別人的一念之間。而不是掌握在自己的手上，一將功成萬骨枯，她知道是自己那一朝的疏忽錯了，這些事情是已成定局，既然是成了定局的事情，那也沒有辦法再改變了，而且她也不想再改變了，反正，反正註定已經落得這個下場了。
姜婉有些悽然的笑了笑，姜婉知道他自己已經做了最後的努力，以前是自己靠著姜璃的同情，才能在龍王府中站著一個不大不小的地位，當真正沒有了姜璃庇護的時候，那姜璃不再如之前那般愚蠢，當姜璃真正不再如先前那麼單純的時候，當姜婉真正察覺了姜婉的變化，姜婉就知道，自己該接受自己的命了。
若是父王想將自己嫁予那明家的承之，那便嫁了，若父王不願意將自己嫁出去，要將自己留在榮王府中，那便留著。
大不了，青燈古佛，拼著這一頭青絲不要，最慘烈的可能，不就是自己拿命填平了這一切的事情嗎？反正自己的命不值錢，反正，反正榮王府沒有一個人願意看見他，沒有一個人願留下她，沒有半個人願意可憐她。
姜婉悽然的笑了笑，還能如何呢。
看著姜婉暢然若失的神色，看著姜婉那沒了一切的眼神，姜璃知道，縱然如何，姜婉怕是再也沒有想要逃出榮王府的想法了，她已經知道她命已至此，無法更改了。
姜璃沒有在說什麼，只是給了幾十與素年，一個手勢，示意他們幾人退去，回頭望著依然幽靜陰暗的院子，姜璃搖了搖頭，她也不知道姜婉的心中到底是個什麼想法，她是接受了這一切，當真不會再去鬧那些么蛾子。還是如今只是裝出這麼一副灑脫，可憐的模樣，若是引人放鬆了警惕，到時候她定時還抱著毀了榮王府的心。
人心當真是太難懂了，姜璃覺得自己看懂了，可有那麼一剎那，姜璃卻覺得自己沒有看清姜婉，沒有看懂姜婉。自己到底看清了還是沒有看清，自己到底是看懂了還是沒有看懂，這個啊，誰也說不清楚，雖然看著姜婉如今是一副可憐的模樣，可誰又能知道她心底下到底藏著些什麼東西，若是她今日這番言語，也只是為了裝出一副可憐做派，那又該當是如何。
而且，姜婉話中有幾句話的確是扯到了姜璃的心裡頭，素年，素年今日為何會說出這麼些反常的話，難道素年真的知道些什麼嗎？還是說素年真的將這些事情藏了這麼久，藏了這麼多年嗎。
姜璃猶疑的眼神看向素年，素年今日來姜婉這院子一趟，姜璃不僅覺得自己看不懂姜婉，更覺得自己連自己身邊的人都猜不透了。甚至連自己陪自己從小一起長大的素年，自己信任的素年，前世擋在自己身前，為自己而死的素年，姜璃都有些看不懂了。
素年又為何會知道那些內幕，就算將來不說，將來心中也自己想的明白，的確自己母妃逝世的時候，按年歲來推論，那時的素年也不過幾歲而已，幾歲的志同又怎會把先前所發生的事情記得一清二楚，又怎會相隔這麼些年還能將那些事情一字不落地複述一遍，彷彿彷彿就在昨天又怎會當真將這樣的事情記了這麼些年，瞞了這麼些年，既然當真記了這麼些年，忙了這麼些年，就不該這麼輕易的說出來。
既然姜璃答應了自己的母妃，或許真的答應了自己的母妃，要將這事情瞞上一世，可今日又為何這般輕易的將這件事情吐露了出來，就像，就像從前從未答應過一般，說的這樣清楚，這樣明白，甚至於都讓姜璃有些懷疑，素年為何會說出這樣的話了。
難道素年說的這些話當真是有所原因的嗎，可素年又是為何，因為什麼才說出這樣的話來的？姜璃不相信素年會輕易的將這樣的事情隨意地說出。姜璃也不會覺得，既然素年瞞了自己這麼久，定然是不想讓自己知道，不想讓自己知道自己母妃真正因何而死，既然素年不想讓自己知道，又為何今日會這般輕易的吐露出來這件事情。奇怪，奇怪啊。
今日不止這姜婉有些怪怪的，就連素年，也與自己平日裡見到的那個素年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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