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酒有菜有人聽,金二孃話便多了起來,朱羿一直帶著笑意聽著,偶爾還應和一聲。
慢慢的,朱羿眼神就開始有了變化,原來這客棧還有這個故事。
原來這客棧本來是一座驛站,可是後來隨著沙化越來越嚴重,便少有來往行人。
隨著年久失修,驛站便如風中殘燭,搖搖欲墜,這三不管地帶也無人來修,這驛站便算荒廢了。
而金二孃的丈夫,便是戰場受傷退下的老兵,原本是來看守驛站,可是隨著驛站荒廢,金二孃的丈夫便將驛站改成了客棧。
只靠著那些偶爾路過的行人,客棧連餬口都難。
但金二孃的丈夫還老是說,這客棧還是沾了驛站的光,所以凡是過往將士,皆送上一份吃食。
後來天降橫禍,一場風沙讓金二孃失去了丈夫。
之後金二孃一介弱女子,撐起了這客棧。
然後隨著朱羿下劍山,落霞鎮擴城,大宋域的賠償,再加上老頭子有意無意的支援下,這條少有人煙的官道也活了。
官道活了,而這間客棧也如老樹逢春,可惜金二孃丈夫卻看不到了。
“我金二孃這輩子沒有謝過誰,但是對著殿下我金二孃感激的很,雖然很多人都說他貪財好色,不學無術是個災星。
但是我金二孃卻覺得他是一個大丈夫,沙化之地只要有了城,那麼便會救下多少人的性命。”
第一次被人當面誇,朱羿臉上樂滋滋的,隨後又給金二孃倒了杯酒道:“那二孃現在還年輕,又沒有想再找一個。”
“黃臉婆不想了,能將這個客棧守住,我金二孃就心滿意足了。”
金二孃醉眼朦朧,但是話中的憂愁,讓朱羿很是好奇道:“難道還有人搶客棧不成?”
“呵呵,這可不叫客棧,這是驛站,自然有驛站長來接管。”金二孃悲涼道。
這時客棧門簾被人掀開,朱羿一抬頭,便看見了一什穿著甲衣的兵,朝著自己走來。
金二孃當然也看見了,醉醺醺的站起擋在朱羿面前,指著兵卒道:“這客棧是我亡夫一手建起來的,那驛站早就塌了,你們給我滾。”
領頭的什長冷冷看著金二孃道:“這就是驛站,擅自改驛站為客棧,大人沒有處置,便對的起你。
別怪我沒有提醒你,明日便後最後一日,你要是再不離開,不光你,連你的那些夥計都跑不掉。”
這話也刺激了金二孃,拿起菜刀指著兵卒罵道:“別說的富麗堂皇,要客棧沒有,別逼我一把火燒了這客棧,大家一拍兩散。”
什長手握長刀,眼中寒光一閃,但是看著四周坐滿的行商遊客,又緩緩鬆開了手:“你要如此,你那些親人一個都跑不掉,全部抓來做苦力,也要再將驛站給建起了。”
這話讓金二孃的酒一下醒了大半,指著什長有些慌道:“你敢亂來,我男人可是戰場退下的,你要是亂來我必然前往止戈城伸冤。”
什長壓低著聲音,對著金二孃耳邊威脅道:“大人可是殿下親賜的官,就憑你往哪裡伸冤,莫說你丈夫擅自更改驛站,就是沒有也無人敢管。”
金二孃整個人一顫,就像被抽出了最後的力氣。
朱羿則暗自苦笑,得了,這好不容易說自己好的人,怕不是也恨自己入骨,真是人在家中坐,鍋從天上來。
“大明律,凡是戰場下來的將士,皆有資格為驛站長,如果驛站廢棄,那麼這驛站,便可歸驛站長作為補償。”
朱羿的話自客棧內響起,那些行商皆紛紛看著朱羿,這傢伙怕是不知道死字怎麼寫,這種事也敢插話。
金二孃卻臉色一喜,一把抓住朱羿道:“這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