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慕忻踢開地上的鎖鏈,冷著臉大步向門外走去。
可是走了兩步,他又停下腳步,看著鏡子裡自己的臉。
曾經俊美精緻的臉龐,現在卻滿是陰冷氣息,狹眸裡彷彿有黑暗波濤翻湧,眼珠佈滿一條條紅血絲,嘴唇乾裂得不成樣。
江慕忻抬起手,看見修長的手指上沾著斑駁血跡。
那是他發狂時控制不住,被鎖在鐵鏈上無法動彈,用手在地上摳出一道道血痕。
他現在這個樣子就像野獸,哪有半點平時尊貴高冷的樣子,他根本不敢面對她。
江慕忻沉下眼眸,他轉過身,一步一步的走回了黑暗的地下室。
“小少爺,您這是……”忠叔驚呆了,“我送您上樓去洗澡,您需要好好休息。”
“不用了。”江慕忻靠著牆坐下,一張臉冷如寒冰,“我不想讓她看到我現在這個樣子,今晚我就在這裡,等天亮了再上去。”
忠叔說不出話,神色間透著難受,雖然他是江老爺子派過來監視小少爺的眼線,可是他也從小看著小少爺長大,看他孤伶伶的坐在冰冷潮溼的地下下,實在很心疼。
江慕忻靠在牆角,眼神有幾分薄冷,抬頭看見忠叔難過的神色,無所謂的彎了下唇角。
“忠叔,你不用管我,反正在這種地方我也呆習慣了。”
聽了他的話,忠叔更是難過。
每次小少爺一發病,他只能按江老爺子的命令,把他抓起來強行喂藥,關在這個地下室裡鎖起來,免得被別人發現秘密。
最開始的時候,小少爺非常不習慣,他再怎樣也是江氏集團的二少爺,身份尊貴,突然被當成野獸那樣關在囚牢裡,他無法接受,瘋狂的掙扎反抗想逃出來,手指都磨破了,指甲也摳掉了,可還是無濟於事。
到後來,小少爺也沉默了,他一個人坐在黑暗裡,不說話也不出聲,直到自己進來放開他。
小少爺在想什麼,忠叔不知道,只知道他的心思越來越深,也越來越讓人看不透,和沒出車禍前的那個完美優秀的少年判若兩人。
天亮的時候,夏喬被張媽叫醒了。
“太太,您昨晚沒吃多少東西,吃點早餐再去上班。”
夏喬看著餐桌上的飯菜,所有食材都避開了寒涼的東西,她能吃的東西有限,做出來的食物很單調,吃久了也會膩,他陪著她吃了這麼久,一句話也沒有。
她心情難過,沒什麼食慾,抬頭問道,“慕忻呢,你們把他放出來了嗎?”
張媽避開她的視線,“太太,小少爺昨晚就出來了,他沒事的,今天一大早就去公司了。”
夏喬懸了一夜的心,終於放下了不少。
她扭頭看向窗外的陽光,睫毛顫了顫。
會有希望的!
夏喬抬起頭,“張媽,家裡有錄音筆嗎?”
“太太,您要這個幹什麼。”
“我帶去公司工作。”夏喬說,柳葉告訴她吳玉軒今天要整治自己,她得先作準備。
“我去找找。”張媽趕緊上樓找去了。
夏喬沒什麼胃口,拿了錄音筆後,喝了牛奶就走出別墅,戴上假髮和眼鏡,去顧氏集團上班。
她的車子剛剛開走,江慕忻就從地下室的樓梯走上來,走到餐桌前。
桌上還擺著夏喬喝過的牛奶杯子,她只喝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