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繼任天玄書院院長一職,陸玄明便一直高居人上,從未像今天這樣,心懷忐忑的站在門外,恭恭敬敬,不敢有絲毫越矩。
不過他很清楚,這房內之人,值得他如此,甚至他還擔心自己表現的不夠恭敬,會讓那位前輩不喜。
吱呀一聲,房門開啟。
陸玄明和袁大成心中一緊,忙抬眼望去。
卻見走出一個容貌俊逸,面色溫和的年輕人。
兩人心中暗暗詫異。
一是因為對方太過年輕。
他們本以為,有如此神通之人,必定是隱世不出的老怪物,可眼前之人,與他們所想象完全不同。
二是因為在許慕安身上,他們沒有感到絲毫的文氣波動。
不過轉念一想,也就釋然。
那些真正的大能,青春常駐乃至返老還童,都非難事,至於察覺不到文氣波動……
對於那些大隱於市的大能來說,無論霸氣、傲氣、戾氣抑或邪氣,都已合於圓融,消於無形,達到了返璞歸真的境界。
想到此處,兩人更不敢怠慢,恭敬上前施禮:“見過先生!”
許慕安微微一愣,笑道:“我不過一鄉野書生,兩位何須多禮?”
“哦哦,是在下唐突!”陸玄明心中頓時明瞭:顯然對方不想顯露身份,自己得配合。
“我們只是路過此地,想來討口水喝,叨擾先生了!”
“出門在外,都不容易。”許慕安笑道,轉而對宋憂離道:“小離,泡茶。”
“多謝先生!”陸玄明見許慕安為人和善,心中稍安,但恭謹之心絲毫不敢鬆懈。
他們還需確認,許慕安對天玄書院的態度,若因皇甫雲珊的莽撞行徑,惹得這位不高興,那對天玄書院來說,或許就是塌天大禍!
院落內,三人坐下。
“兩位這是從哪兒來?”許慕安為兩位倒了茶,問。
“謝先生……”陸玄明忙接過茶杯,猶豫了下,才小心道:“我們是外地書商,長年與各大書院有些生意往來……見先生儒雅不俗,想必對定州書院有所瞭解?”
“定州三大書院,天玄、璇璣、麒麟,誰人不知?”
“不知先生對這三大書院,印象如何?”陸玄明輕啜了一口茶,裝作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實則卻是緊張不已,耳朵早豎起,要把許慕安的每一個字都落在心裡。
許慕安笑了笑,說道:“麒麟書院,傳聞曾受孔聖人點化,傳承最久,根基最深,甚至在整個大晉也有一席之地,只可惜那個張景峰心胸狹隘,嫉賢妒能,麒麟書院在他手裡,遲早要晚。”
“先生說笑了……”陸玄明強笑道,“想當前,文聖孔丘點化書院,天空出現麒麟銜玉書的祥瑞之兆,故此書院以麒麟為名,有孔聖人文運庇護,書院想必還不至沒落。”
許慕安冷哼了聲,不客氣道:“當年麒麟書院的首席弟子徐懷玉,為人正直,天賦卓絕,為抵禦妖族不惜以身犯險,當時張景峰作為援軍,卻嫉妒徐懷玉的才能,故意拖延時間,導致徐懷玉百餘人命染黃沙,你倒是說說,麒麟書院在這種小人的手中,豈有不亡之理?”
陸玄明心中一驚,當年確實有這種傳聞,但並無真憑實據,加上後來張景峰成為麒麟書院院長,地位尊崇,更無人敢提此事,如今許慕安言之鑿鑿的直接說出,顯然是知道些內幕,而且完全不把張景峰放在眼裡。
“那依先生所言,那張院……張景峰,豈不是殘害同門?”陸玄明試探問道。
“所以他遭了報應。”許慕安笑道,“每逢月圓之夜,他都要承受錐心蝕骨之痛,哼,活該!”
“怎麼會……先生是如何得知的?”陸玄明暗暗吃驚。
張景峰每逢月圓之日都閉關,這是人人皆知的事,但所有人都以為他是在修煉某種奇功,今日聽許慕安說出這一番話,無異於驚天秘辛。
許慕安卻一笑,不再作答。
他是如何知道的?
呵呵。
張景峰體內的毒蟲,就是他親自給灌進去的。
見許慕安笑而不答,陸玄明更覺對方深不可測,同時心中也多了幾分不安。
“那……璇璣書院呢?”袁大成忍不住問。
“璇璣書院麼,倒是不錯!”許慕安臉上露出笑容,似乎回憶起往事,“莊璇璣清心寡慾,不喜俗世,一心只追求儒修的最高境界,將院內大小事務都扔給手下,好在她那群手下,一個個都對她死心塌地,忠心耿耿,倒也讓人放心!哈哈,只是不知,什麼樣的男人,才能駕馭得了這冰山美人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