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顏被嚇得不輕,她回頭看去,那輛車的中部卡在護欄上,這會兒前後晃動著,整輛車隨時都有掉下橋去的危險。
在秦楓打電話報警的時候,明顏聽到一個男人的聲音從那輛車裡傳來:“救命……救命啊!”
因為是深夜,高架橋上沒有別的車經過,明顏見那輛車實在是兇險之極,就忙推開車門下去。
“夫人!”秦楓打完電話後忙下車跟了上去。
透過那輛車的後窗玻璃,明顏看到一個滿臉是血的男人坐在駕駛座上。
他回頭看著自己,眼裡滿是懇求,“救救我……”
明顏聽出了這男人的聲音,不是別人,正是害死她孩子的商其豪——厲墨寒的表哥。
前兩天被厲墨寒趕出了利豪集團後的商其豪心裡很不服氣,就去找厲老爺子告狀,本以為老爺子會訓斥厲墨寒,讓自己重回利豪,可沒想到老爺子卻說利豪總歸是要交到厲墨寒手上的,讓商其豪自己從頭開始創辦新公司。
創辦一個新公司?說的容易,那自己在利豪多年的心血不就全給厲墨寒做嫁衣裳了?
商其豪自然不服,老爺子當時說了句特別刺痛他心的話:“你不服有什麼用?誰讓你只是厲家外孫!”
果然,在老爺子的心裡,外孫永遠沒有家孫親,商其豪鬱悶至極,就在酒吧買醉到深夜,仗著自己沒醉倒就開車回家,哪知上了高架,一個打盹,就把車開撞出了護欄,這會兒他在車裡,酒已經醒大半分了,感覺到車子懸在高架橋上,他不敢動,生怕一動,車子掉了下去,他就萬劫不複了。
見前方有輛車停了下來,商其豪就大聲呼救,沒想到下車來的會是明顏。
“表弟妹,救救我,救救我……”生死關頭,商其豪顧不上許多,一個勁的嚮明顏求救。
明顏定定地看著危在旦夕的商其豪,她眼睛漸漸紅了起來。
要不是這個男人,厲墨寒的父母也許還活著,要不是這個男人,現在應該有個孩子叫自己媽媽了……明顏想著商其豪的種種惡行,雙手緊緊握著拳頭,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
“夫人,我們走吧。”秦楓在一旁冷冷看著車裡的商其豪,“這或許就是壞人應有的下場。”
聽見秦楓這麼說,商其豪激動起來,他才微微動了動,車子晃動的越發厲害起來,“明顏,我沒有害死你的孩子!我真的沒有,你救救我好不好,我求你了!”
明顏別開頭,淚水簌簌落下,她斯聲質問商其豪:“那墨寒的父母呢?你敢說他們的死和你無關!”
商其豪看著秦楓,掉下去是死沒錯,可要是承認了害死厲墨寒的父母,就算他得救了,也是死。他索性瞪大著眼矢口否認到底:“明顏,我跟你發誓,他們的死是意外,跟我沒半點關系,如果我說謊,就讓我不得好死!”
明顏自然不信商其豪的信誓旦旦,只是夜空裡,下面連地表都看不清,她眼裡還是閃過了一絲不忍。
這時,秦楓上前一把拉起明顏的手臂:“夫人,別館他了,我們走吧,反正已經報警了,是生是死就看他自己的運氣了。”
見秦楓和明顏要離去,商其豪大聲喊:“明顏,你是個醫生,你不能見死不救!明醫生,明醫生!”
明顏被秦楓拉上了車,她心裡不斷地掙紮著,身後,商其豪還在大聲喊她:“明醫生,明醫生……”
秦楓發動車子時,明顏想起自己第一次穿上白大褂那個莊嚴的時刻:“當我成為醫學界的一員,我鄭重的保證自己要奉獻一切為人類服務,我將會保持對人類生命的最大尊重……”
坐在後排的明顏腦子不斷浮現那莊嚴的誓言,她仰著頭,狠狠吸了口氣,“秦楓,停車。”
“夫人……”秦楓停下車,回頭看著明顏,眼裡滿是不服與氣憤,“那種人值不得你救的!”
“我知道,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他死,可是秦楓,我是個醫生……”當明顏說出“我是個醫生”時,她的淚水湧出了眼眶。
當年宣讀日內瓦宣言時她還很年輕,沒太多感觸,可那次非洲之行,武裝分子面對一群白衣天使放下手裡的槍時,明顏才感覺到自己職業的偉大,從那一刻起,她才真正明白日內瓦宣言的意義。
他們敬重生命的同時,生命也敬重他們。
秦楓看著明顏,眼裡的氣憤漸漸退去,他嘆了口氣,按開了車門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