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顏!明顏!”
明顏剛過安檢,就聽見身後傳來厲墨寒的喊聲。
她拿著登機牌,站在安檢口那裡看著厲墨寒在人群裡穿梭尋找自己。
“明顏,你在哪兒,你在哪兒?!”厲墨寒心急如夢地大聲喊道。
他寧願她恨他一輩子,也不願意她孤身一人去其他地方。
突然,感覺身後有人在注視著他,他猛然回頭,看到了安檢口那邊的明顏,“顏兒!”
明顏見到他看了到自己,扭頭就走。
“你別走!顏兒……”厲墨寒沖了安檢口,被安檢工作人員攔了下來,他拼命的哀求她,“顏兒,你別走,別走……”
她還是走了,頭也不回的消失在轉角處。
“顏兒……”厲墨寒看著她身影不見的地方,手垂了下來時,眼裡的淚水也流下來。
這一刻,明顏的離去,彷彿帶走了他的全世界。
他腦海裡突然浮現小時候初見明顏那一幕。
“小哥哥,我叫明顏,你叫什麼啊?”
他被可愛的笑容迷住了,可卻裝作不屑一顧的樣子,現在他懊悔極了,要是能從來一次,他一定握住她的小手,告訴她:“我叫厲墨寒。”然後珍惜她在他身邊的每一天。
飛機上,明顏看著窗外剛剛冒出雲層的朝陽,她濕潤的眼裡重新燃起希望,她相信,離開z城後,她的生活一定能重新開始。
才出索馬裡首都摩加迪沙的機場,明顏就感覺一股熱浪襲來。
手機裡進了條簡訊,是顧深然,他說他要晚點到機場,要明顏呆在機場大廳裡別出來。
明顏知道,現在摩加迪沙沒有政府,街上特別混亂,她一個亞洲女子孤身上路很危險,就返回機場大廳,去衛生間換下身上的厚衣服。
在機場等了足足兩個小時,明顏才看到被曬得黝黑不少的顧深然走進了來。
“顧老師!”見他四處尋找自己,明顏對他招招手後,拉著行李箱走了過去。
顧深然看到明顏,眼裡神色有些複雜,他拉過她的行李箱,“一路辛苦了,走吧,車子在外面等著。”
才一開啟車門,明顏就看到兩名拿著重型機槍的黑人男子,她有些驚住了。
顧深然拍了拍她的肩:“別怕,他們是我們醫療隊請的保鏢,在這個地方,沒有槍,我們連起碼的安全都保證不了,更別說是救人了。”
“我不怕。”明顏對他微微一笑,上了車。
明顏記得上大學時那會兒跟著顧深然到摩加迪沙時,這座海港城市還算風情富饒。
可如今沿途都是破敗的建築、抱頭逃竄的流民,耳邊還時不時響起槍炮的聲音,一比之下,明顏覺得自己的祖國就是天堂。
“城裡現在不能住人,我們的救援所在郊外。現在醫療隊裡的眼科醫生就我一個,你來了正好,剛好可以分擔我的工作。”顧深然說道,定定看著她清瘦的面容。
明顏訝異:“怎麼就只有你一個眼科醫生了,之前聽你說隨你前行的不是還有兩位嗎?”
顧深然嘆了口氣,眼裡透著無奈,“有位回國了,還有位……失蹤了,我們找了兩個月,都找不到,多半是無生還的可能了,所以,明顏,你千萬要記住了,在這裡,沒什麼比活著更重要,沒我允許,你絕對不可以進入戰區。”
明顏點了點頭,沉默不語。
“對了,之前在電話裡沒問你,你這麼突然過來,厲墨寒同意嗎?”顧深然問她。
明顏眼裡透著倔強:“他不同意又怎麼樣,我有我的人身自由。”
見她似乎不願意提起厲墨寒,顧深然就沒接著往下問。
到了帳篷搭的救援所,明顏放下行李換上白大褂就去看望這裡收容的傷患。
晚上,大家在帳篷外的空地上燃起火把,歡迎明顏的到來。
看著載歌載舞的索馬裡當地人,明顏覺得他們比自己堅強多了,家園都沒有了,但他們仍滿懷希望地活著。
明顏和顧深然喝啤酒的時候,顧深然拿出一張照片給她,上面一群小孩站在海邊的,其中有個孩子明顏認得,就是ada,照片上的ada比明顏給他治療那會兒長高了許多。
顧深然告訴明顏:“這是兩個月前我從一位美國攝影師那裡得到的,據他說,這張照片是一年前拍的,剛拍完照片,一顆炸彈就在他們附近爆炸了,ada也就是那個時候失蹤的。”
照片上,ada的眼神沒有像其他孩子那樣看著鏡頭,明顏知道,他眼睛還是沒有複明,她把照片裝進自己白大褂的口袋裡,含著淚點了點頭:“我們會找到他的,一定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