吊燈落下來的瞬間,明顏一心只想救厲墨寒,她都沒來得及想自己要是躲不開很可能會命喪黃泉。
當她趴在地上動彈不得的時候,聽見厲墨寒不停的叫顏兒,顏兒時,她居然第一個念頭是慶幸吊燈沒砸到他。
明顏躺在擔架上,額頭上的血模糊她的視線,可她還是看到一臉緊張的厲墨寒一路握住她的手,將她送到了搶救室門口。
“顏兒,別怕,別怕……”腦海裡回蕩著他的話,打了麻醉的明顏漸漸失去了知覺。
她感覺自己睡了好久,再次醒過來時,手臂上纏滿了紗布,但好歹還能動,左腳很嚴重,打著厚厚的石膏,她微微一動,疼痛鑽心。
“嘶……”她疼得倒吸一口涼氣,四周看去,發現自己住的是vip病房,病房裡沒有其他人,門外卻很熱鬧。
她聽見厲墨寒的怒吼:“商其豪,宴會的一切是你負責,你最好給我一個解釋!”
商其豪的聲音聽上去很平靜:“宴會的事是我負責沒錯,可那吊燈在厲家吊了幾十年,難免年久老化,這種意外你都要算在我頭上,表弟,你是不是太過分了?”
“那我就過分給你看!”厲墨寒話音才落,一陣騷動傳來,有林琪琪的尖叫聲,還有秦楓的勸阻聲,“厲先生,別打了!”
天啦,這男人居然又在醫院動粗,明顏只覺得頭比受傷的腿還疼。
“住手!”老爺子一聲呵斥,門外終於安靜了下來,“墨寒,你這沖動的毛病什麼時候能改改?!顏顏的事是意外,沒人願意發生,包括你表哥!”
“意外?一次兩次是意外,這都是多少次了,爺爺你還說是意外,你要護著商其豪,明說就是了!”厲墨寒的聲音聽上去氣急敗壞,明顏心想,在厲家,可能也只有他敢這麼和老爺子說話了。
“放肆!厲墨寒,你越來越目無尊長了!”老爺子生氣地吼道,對商其豪說:“其豪,我們走!”
“是,外公”
……
一陣腳步聲離去後,門口安靜了下來,過了一會兒,秦楓對厲墨寒說:“厲先生,你剛才太沖動了,我們忍了那麼長時間,你有沒有想過,你剛才的行為很可能會讓我們前功盡棄?”
厲墨寒深吸了口氣,語氣透著疲憊,“是我太沖動了,可是這次,我真的沒辦法再忍下去了。事到如今,沒辦法了,你安排人盯緊商其豪,他再有行動我們就出手,不能再坐於待斃。”
“是。”秦楓答應道,多問了一句,“你這次這麼生氣,是因為明小姐受傷的緣故嗎?”
“不是,那個女人才沒那麼重要,我只是看不慣爺爺一直維護商其豪。”厲墨寒回答的很篤定,明顏聽到後心裡起了失落。
過了一會兒,有人推開了病房的門,明顏看了過去,是朱珠。
“朱珠……”她一看到朱珠,鼻子就泛酸哭了起來。
朱珠忙回頭告訴厲墨寒,“厲先生,顏顏醒了!”
厲墨寒第一個大步走進了病房,明顏看到他手上裹有紗布,疑惑不已,她當時不是把他推開了嗎,怎麼他還是受傷了?
知道明顏醒了,厲墨寒一句關懷的話也沒有,陰沉著臉像尊大神似的一動不動坐在沙發上。
朱珠悄聲告訴明顏:“你家老公真是奇怪了,你還沒醒之前,他緊張得坐立不安,還為了你動手打他那個表哥,現在你醒了,他卻比誰都安靜。”
明顏偷偷看了厲墨寒一眼,無奈地告訴朱珠,“他就那樣。對了,他的手怎麼受傷的?”
朱珠搖頭:“具體我也不知道,只知道是玻璃劃傷的,他抱著你來醫院時,已經滿手都是血了。”
看明顏累了,朱珠給她蓋好被子,摸著她的頭,語氣裡帶著心疼,“你好好休息,我去上班了,等會兒再來看你。”
“嗯,謝謝你,朱珠。”明顏努力對她微笑起。
朱珠罵她沒心沒肺,“靠,你還笑得出來,老孃當時看你一身是血,差點被你嚇死了,我不管啊,等你好了,要請我吃大餐安撫我這受傷的小心靈。”
“一定。”明顏笑著答應了她。
朱珠離開後,病房裡只剩厲墨寒和自己,他依舊坐在沙發上,十分平靜地問明顏:“你為什麼要救我,我要被吊燈砸死了,你不就成功擺脫我了?”
明顏看著天花板,晶瑩的眼淚順著眼角滑落下來。救人還需要理由嗎?她當時才沒想那麼多。
如果真要她說一個理由不可,那她就勉為其難的說一個吧:“小時候,你救過我一次,這次就當是我還你的吧。”
“我救過你?我怎麼不記得了?”厲墨寒起身走了過來。
對他而言,他記不得了,可對她而言,卻是刻骨銘心,“就是那次啊,你和厲爺爺來明家,我在花園裡玩,三樓的窗臺上落下一個花盆,你當時想都沒想,就把我護在身下,我還記得,當時你的後腦被花盆砸出了好多血,現在應該都還有疤吧。”
“哦,原來是那件事啊。”厲墨寒抬手摸了後腦那條微微凸起的疤痕,“那看來我是不用感激你了,我們這也算是扯平了。”
“對啊,不用感激。”明顏說道,語氣不悲不喜,自至始至終,她想要從來都不是他的感激。
他的大手輕輕摸著她打有石膏的左腿,一臉嚴肅地開了個玩笑:“這回好了,我是瞎子,你是瘸子,還真是一對難夫難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