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子依然被攥著,唐糖抬頭看著他:“我想跟你一起。”
他發梢被汗浸得有點濕,發根裡有隱隱的汗,唐糖嗅到了荷爾蒙的味道。
“聽話,今天太危險。”馮峻倒是沒多說什麼,看著黑衣人的眼神像刀,“下次回林市,讓金助理找幾個好玩的地圖給你玩玩。”
這語氣,像是爸爸哄著女兒,這個玩具不好玩,改天給你買更好玩的。
唐糖抿了抿唇,不再說話。
馮峻臨走時,又被她叫住。
唐糖目露擔憂看著他,千言萬語只有三個字:“你……小心。”
馮峻臉上沒有表情,心裡狠狠一震。
從他懂事開始,就知道家裡對男兒從小都是持放養態度,尤其是他這一輩,沒有女孩,全是男丁,所以從小到大沒人提醒他做事前要小心。只是在他開始能夠獨當一面時,父親給他請了一位綜合格鬥教練,再後來,他一個人在跌滾摸爬中明白了很多政、商界的潛規則。
可是帶再多的人,也需要萬不得已靠自己的時候。
所以,有過在風花雪月裡虛與委蛇,也有過在驚心動魄裡近身肉.搏,但是從來沒有人在耳邊提醒他,要小心。
如今,身邊多了一個她,彷彿讓這些充滿血腥的場面突然帶了些柔和。
他還未開始施展拳腳,卻已經開始回味這種被人擔心的感覺。
面具遮住了兩人的臉,不算明亮的巷子口,看不清對方的表情。
兩人之間似乎有一根無形的線,牽引著彼此。
馮峻一動不動站著。
唐糖不知道他現在在想什麼,但是她很肯定,此刻那雙黑眸一定是很深的顏色。
那雙眸子突然動了動,然後義無反顧地朝客棧的方向走。
唐糖重新看向天空。
極光不知什麼時候消失了,鼻間傳來一陣酒香,是當地村民扛著一個個啤酒桶往廣場裡走。
下半場的啤酒狂歡開始了。
槍、啤酒和女人。
不知道其他人眼裡的狂歡節是什麼樣子,但這是唐糖今晚的概括。
她甚至覺得,以後聽到狂歡節這三個字會有心理陰影。
有個小夥被人推搡著走過來,要請她喝啤酒。
唐糖擺了擺手,示意不喝酒。
小夥失望地離開。
眼前歡歌載舞,唐糖倒是挺喜歡這裡熱情而浪漫的氣氛,但是現在她神經高度緊繃,和歐陽慧先後走進馮峻事先說過的披薩店。
錢榛南這次派了足足一個小分隊過來,總共12人,分成三組。
先前一個早就被馮峻弄暈在街旁,剩下的幾人聽說過林市這位房地産大佬的殘忍手段,但是今晚他們人多,而且馮峻又不是三頭六臂,幾人商量了計劃,頓時心裡大定。
耳機裡每隔5分鐘報數,以防不測。
當這次行動的總指揮是傅明山,當他聽見耳機裡報數到三隊卻沒有聲音時,他正在旁邊的一個啤酒小販那兒喝啤酒。
啤酒杯裡,泡沫晃了晃,他心裡猛地一個咯噔。
傅明山擱下啤酒杯,鷹隼一樣的眼神迅速打量周圍地形,拉著旁邊的人隱藏在一個視線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