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28日, 多雲, 有風。
今天的馮氏大廈底下格外熱鬧。
樓底下,有幾個農民穿著的人手拉手拉著橫幅,白色的布條上用紅色顏料寫著口號:今日暴力征地,明日暴力抗法, 國將不國!
路邊很多人停下來拍影片,加上樓下本來就因為俱樂部的事情在警戒,一時間, 水洩不通。
金助理帶著幾個保安下去, 馮峻本來也要下去,可是接到了一個電話。
“爸?”
“嗯,是先前那幾個樓盤的事情……”
……
唐糖聽見他在跟那位打電話,一時不會停,於是偷偷坐電梯也下去了。
大廈底下, 所有人忙著應付突發的騷亂, 以至於沒人發現,街角的一處隱蔽地方,一輛黑色的賓士靜靜停靠著。
有流浪狗走到車旁,嗅了嗅,然後抬起右腿撒尿。
車子裡的人毫無察覺, 後車座上,一個衣著考究的男人抽著雪茄,右手搭著一根梨花木柺杖,戴著扳指的手輕輕的敲著柺杖, 一下一下,彷彿能扣人心絃。
這個角度,能看到馮氏大廈面前的狀況,車裡的人語氣低沉,彷彿在自言自語:“因果就是你最終的歷史,你虧了人家的,始終得還給人家。”
司機彷彿啞巴,沒人回應他。
突然,後座的人輕輕咳了聲,捏了捏柺杖:“開車。”
“是,錢總。”
黑色的賓士緩緩滑了出去。
大廈前,金鴻心裡罵著娘,臉上還得笑著。
他站在人群裡,對著其中領頭的說:“大哥,鬧這麼大有意思嘛?今天天冷,來,帶兄弟幾個進去喝杯熱茶。”
領頭的人裝扮有點奇怪,戴著鴨舌帽和黑色口罩,但是從形態上看,應該是個四五十歲的中年人,而且給人的感覺很精明很老練。
唐糖看不見人群裡的人,只能看到金助理挺拔的後背。這人平時在馮峻面前就像小跟班和小保姆,但是很多時候他被遮掩了鋒芒,其實在外是一等一的狠角色。
領頭的中年人高聲說著:“你們當初違法徵地,侵害了我們的利益,我們苦了那麼多年,你們必須補償我們!”
金助理:“那你們要怎麼補償?”
“我不跟你說,我要跟你老大談。”
“他不在,跟他談和跟我談是一樣的。”
“胡說,我們剛才還看見他摟著一個小妖精進去了呢。”中年人眼色一淩,“你們總是這麼敷衍,肯定要出事的。”
旁邊有馮氏員工跟他對著叫起來:“我們敷衍什麼了?該出的錢我們都出了,你們別無理取鬧!”
金助理橫了那幾個員工一眼,又問:“那麼你們想怎麼樣?”
中年人一擺手:“你沒資格跟我們談,我們要見你們老大。”
金助理剛要說什麼,接了個電話,對中年人冷冰冰說道:“我們老大下來了,你自己跟他談。”
大廳的轉門附近,幾個保鏢急匆匆下來,後面跟著馮峻。
黑色的皮鞋走到門口,馮峻偏頭看見在門內抽煙看著外面的唐糖,他匆匆看了她一眼,就朝人群走過去。
“我是馮氏集團法人代表,有資格跟你們談了嗎?”
馮峻已經穿上外套,一件深灰色啞光的休閑西裝,看著沒有平時那麼嚴肅,但說出來的語氣帶著一絲不容人挑釁的氣場。
那幫人看向中年人。
中年人在不動聲色地打量。
金助理在旁邊咳了聲:“這樣吧,你們推選出5位代表,隨我們老闆到會議室商議具體細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