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糖心裡一陣叫苦,希望今晚有命回去。
可是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哦對了,紀坤呢?
念頭剛起,旁邊傳來一陣摩托車發動的聲音,“突突突……”
所有人轉頭看過去,只見紀坤戴著頭盔坐在那輛騷包的摩托車上,轉了轉油門手把,車子發出轟隆隆的聲音,彷彿等著主人一聲令下。
唐糖發誓那混蛋肯定看到自己了,因為那頭盔朝他們這個方向暗搓搓地轉了轉,然後又扭了扭脖子,彷彿沒看到似的,長腿踩上踏板絕塵而去,剩下自帶的車載音響傳出阿信牛得不要不要的高音:“死了都要愛,不淋漓盡致不痛快……”
唐糖收回怨念的目光,紀坤你他媽是淋漓盡致痛快了,撇下我一個人在水深火熱裡死了也沒機會愛。
“我再問你一遍,剛才聽到了什麼?”冷冽低沉的聲音傳來,唐糖回過神。
她抬頭,剛好對上一雙黑漆漆的雙眸,還有近在咫尺的薄唇。
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走過來的,就在她面前。
月光下,男人的輪廓隱約有點模糊,眼窩更顯深邃,頭發齊齊向後梳著,更讓人覺得不易接近。
剛才因為距離沒看清,原來他上衣裡放著的並不是白手帕,而是一朵白色的絹花,如果配上剛才他戴著的白手套,分分鐘可以直接去上墳的節奏……
高大的身影突然欺身而近,唐糖瞪著眼睛連忙後退,退了幾步,後背抵到了三輪車,她用手撐著背後的扶手,盡量不碰到他幹淨的西裝。
然而馮峻還在靠近,直到……他兩手撐在她兩側,成一個壁咚姿勢,在這麼多人面前……
鼻尖聞到他身上淡淡的煙草味,跟上次不同的牌子,似乎是外煙。
但是唐糖此刻顧不上思考他抽的什麼煙,她擔心馮峻一氣之下把她捲了卷當成煙草點燃。
“馮董,我……”
“這次沒人會來救你了。”
唐糖心頭一沉,縮著肩膀後退了一步:“馮董,剛才我、真的什麼都沒聽到……”基本都是紀坤口述的。
馮峻沉默看她十幾秒,然後跟旁邊的保鏢示意了一下,保鏢領會,手伸進了褲袋。
唐糖愣了愣,不是吧,這些人難道隨身帶槍啊?月黑風高夜,難道要把她在這裡弄死啊?
一陣風吹來,她猛地一個激靈,突然想起那些武俠電視劇裡,那些壞人拿著劍指著他的仇家,還要擰出一個冷笑:“去死吧,黃泉路上去跟我姑姑做個伴!”
如果拿著劍的人換成馮峻……唐糖只覺得一股涼意從腳底板升起。
眼看著保鏢要從褲袋裡掏出什麼,唐糖一刻也不敢耽擱,連忙說道:“馮先生,我發誓這次真的沒聽到任何東西,您不要讓我這麼早就下去陪您姑姑,再等個幾十年我再下去陪她鬥地主行嗎?”
可是來不及了,保鏢的手已經從褲袋裡伸出來,然後遞到馮峻旁邊。
唐糖絕望地看著他。
掌心攤開,……是一個煙盒和一個打火機。
唐糖:“……”
馮峻慢條斯理點了根煙,看著她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個傻.逼。
他吐了個煙圈,眼神淹沒在薄薄的煙霧後看不清:“你剛才以為我要做什麼?”
唐糖又縮了縮肩膀:“沒什麼。”
“你走吧。”
唐糖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問題,這人突然這麼好脾氣了麼?
馮峻依然剛才的站姿,單手抄著褲袋,仰頭看著黑漆漆的夜幕,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覺得那個高大的身影有點寂寥。
唐糖也順勢看過去,原來他是在看月亮,層層雲霧繚繞,使得月亮的輪廓時而清楚時而朦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