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收時候,慕家莊徵丁徵走的那些人大部分都回來了,也有些是累病了或者不慎從山上摔了因此沒了的,真是幾家歡喜幾家愁,好在傷亡人數比起總數來並不大,莊裡撫恤也厚,不僅發了撫恤,還給主家十年之內免十畝地租子的優待。
繪之等人屬於外來人口,徵丁這種事一則自願,二則待遇好,當然先緊著本地人,所以基本上與繪之等人無幹。
繪之這邊收長生果跟豆子比其他人家略晚了兩天。等他們忙的差不多的時候,慕垣總算回來了,奔波在外這麼久,他的臉上添了些風霜,眉目之間多了一份堅毅,望見繪之,停下腳步的時候臉上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
繪之正牽著牛扛著鋤頭,見了他忙把鋤頭從肩膀上放下來,笑道:“看見你這樣我們就放心了,看來此行收獲頗豐。”
慕垣接過鋤頭,還要牽牛,誰知牛不給他牽,繞到了繪之另一邊,繪之摸了摸牛脖子。
慕垣其實也沒在意牽牛不牽牛的,他眼中只看得見繪之:“收獲不收獲的,你是覺得我穿這一身看著好了?是剛才去見莊主,不好風塵僕僕的。”
眼光之熱切,說話途中竟沒轉一下目光。
偏因老牛哞了一聲,繪之側頭去看牛,就沒看到慕垣的失態。
慕垣失態之後很快回神,收回了目光。對於慕垣的話繪之沒有解釋,她能說因為覺得慕垣出去一趟臉上多了些自信,所以才說他收獲頗豐麼?自是不能。男人最討厭的就是旁人高高在上的指點,誰都不例外。
慕垣鼓了鼓勇氣:“繪之,我有話對你說。”
繪之有點驚訝的抬頭:“啊?哦。家去說吧。對了,宅子蓋好了,你還沒見過呢吧?”
慕垣點頭:“今日倉促了,來日將暖房禮給你送來。”
繪之連忙擺手:“跟你說又不是為了這個,再說房子能蓋起來,多虧你前頭忙了那麼久。”
說著也就能看見宅子了,慕垣打量一眼,指著新起的兩座宅院道:“那是不是?”
繪之笑:“正是,地基還是你幫忙看的呢。”
到了跟前,慕垣笑道:“這宅子真不錯。”
棗紅色的大門,外牆用了厚實的青磚,配在一起顯出一種厚重的向榮之感,開啟門,院子裡頭靠西北的方位栽了一棵梧桐,牛也有獨有的一間小屋,緊挨著西南角上茅房的方位。
繪之將慕垣手裡的鋤頭拿回來放到牆根,對他道:“你先找地方坐,我去餵牛喝水。”
把牛拴好,添了草料跟水,她才往開著門的正屋去。
慕垣就站在正屋裡頭。五間大北屋,正屋站了兩間,可以說是相當寬敞的,他見正屋跟東屋有個門通著,知道往東可能是繪之的臥室,就沒往裡走,往西看了看,突然想起石榴還沒有嫁人來,顯然西邊是她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