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長兒子不得不制止範成:“你出去有能耐了,狂得沒邊沒沿,怎麼跟你父親說話呢?”
範成一把拍開未來族長的手,冷冷一笑:“你們願意過這些王八窩裡養龜兒子的日子,我不願意,將我出族好了。”
臨走,又對他爹孃道:“你們只知道往懷裡摟錢,只知道給大孫子攢聘禮,想著一代代的傳下去,難道咱們家除了老大家,其他人都是牲畜麼?婚事你們催我,錢你們跟我要,這人的人品你們不會去打聽一二麼?說什麼我鬧得大庭廣眾,你們怎麼不想想我是怎麼被逼著走到這一步的?呵呵,我要提前說了,與我有好處麼?沒有,好處還是你們的,他們家不管是殺人也好,賠銀錢也好,與我有關系麼?我所得的,不過是一個遭人嗤笑的惡名!”
他爹氣的直抖:“你要出族就出族好了,我權當沒你這個兒子!”
範成看了一眼院子外頭篩成糠的男人:“那就好,你恐怕還不曉得,這兩個人已經準備了雞血帕子,打算洞房夜將我灌醉了,然後摧著我趕緊回軍中,他們兩人一天三炷香的盼著我早死,然後給你的當便宜兒子跟兒媳婦還有孫子呢!沒準我死上幾年以後,您連孫女還能再求一個。”
未來族長聽了氣的不行,沖出去對那個男人拳打腳踢:“欺淩我範氏無人!我打死你!”
那男人嚇得屎尿屙了一褲子,鼻涕眼淚齊飛,手綁在背後,沒法指認,只仰著頭臉道:“不管我的是,是她勾引的我,盼著範成死的話也是她說的,她還說等範成一走,她就回孃家……”
這一團汙糟被範成如此強力揭開,眾人果真各自露出真實嘴臉。
有怕死的,有要名的,有貪財的,紛紛揚揚敲鑼打鼓的上場。
新娘子的孃家送嫁人一面跟族長兒子吵,一面又責罵新娘子不守婦道。
看著眾人激辯範成只是冷笑數聲,他手一揮,抽走了新娘子頭上的珍珠簪子。
此時新娘子才算揚起臉來正式看他。
兩個人目光相遇,一個有恨,一個有毒。
範成當著她的面將珍珠簪子一掰兩段,輕聲道:“看著你戴了好幾天,我早就想這麼做了,真的很令人惡心。”
新娘子滿臉充血,白粉都掩蓋不及。
範成走了兩步,腳下一頓,回頭道:“你恐怕不知道,那個男人除了你,就我跟蹤的這段日子,他還有好幾個相好呢,嗯,有個叫英子的吧,你出嫁,她還在人群裡頭看來著,不過大概你不知道她,她卻知道你,看見你出嫁,人家英子很高興呢。以他這種播種的辛勤程度來看,我真怕哪一天兩個適齡男女要成親了才發現彼此是親兄妹……”
範成終於走了,他身後是他孃的哭天搶地聲:“我這是造了什麼孽啊!”
這件事看似他爽了一陣,其實這爽就如同在傷口上撒鹽,是痛爽痛爽,是傷敵一千自損八千。
男兒有淚不輕彈,他騎在馬上,風吹眼淚灑了一路,自己這算是什麼呢?硬給自己戴了一頂綠帽子,見那帽子歪了,還擺正當了些?
他一路快馬加鞭,但沒有回東埔村,不知怎的,他份外懷念跟陳力石榴繪之他們在一起的日子,這些人對他沒有一絲一毫的算計。就是繪之,當初和離那般艱難,還堅決要求跟他定下契約……
越是懷念,就越是不敢見面。
範成覺得自己想找個懷抱好好的哭一場,只是空曠的原野,並無一人響應他的哀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