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看石榴平日裡頭很有些看不起陳力,但女人也是人,人這種生物生來就情感複雜,不一定就非得喜歡一個處處強過自己的人。
石榴對陳力的感情也是有點複雜,說稀罕算不上,但要說嫌棄到不想要想扔了那就更算不上。
誰知人算不如天算,被繪之一番打趣之後,陳力反倒漸漸少來這邊,連繪之跟石榴坐了牛車去賣長生果都沒得到他的“友情護送”。
石榴心情漸漸不好,繪之這下也有點尷尬了,她那天那句打趣也是順著先前石榴的話說的,沒想到反倒令這兩個人由此生份了。
繪之心裡暗暗後悔,早知道她就不多嘴了,果然人正經還是該謹言慎行!於是深刻檢討一番之後,她在石榴面前就更勤快了,幾乎包攬了家裡所有的活計,晚上連洗腳水都一塊燒好……
陳力好不容易鼓足勇氣來一次,走到院牆底下聽見院子裡頭繪之喊話:“洗腳水好了,我給你端過去吧。”陳力腳下一個踉蹌,深覺三奶奶生錯了性別!不,是三爺跟他眼瞎!
三奶奶要是這樣對三爺,三爺那還不得整天飄半空中?!
但從另一個層面上來說,他心底竟然又有一種隱秘的歡喜。繪之這般對石榴做小伏低的,作為跟石榴同個層面上的人來說,他也生出同理心的獲得了一種滿足——你看三奶奶是主子,對他們這些底下人還不是客氣又周到?
三爺再對三奶奶好,那做主的還是三奶奶不是?
石榴的心情不好,也就二三天的事,很快她就重新打起精神。
“你想去西水?這邊好不容易安生下!”
繪之想了想道:“在這裡,我們兩個女人每人庇護,如果去了西水,成為慕家莊的佃戶,雖說租子交的多點,但日子不是更有奔頭?”
石榴道:“你就這點出息?要是缺錢,我這裡有。”她終於是放開心懷,決定跟繪之同進同出,所以那私房也就不再是私房,而是願意給繪之花用。
繪之道:“錢我這裡也有的,不是錢多少的問題,只是你我雙拳難敵四手,這村裡的人多,與我們一條心的可是沒有,我擔心以後就算咱們想好好種地,也有人不想叫我們安生……”
還有一點她沒有說,若是萬一韓南天的事有不對,將來說不定更多的人返回東埔村,屆時她的身份暴露出來,那就更不能留在這裡,說句不好聽的,就算能留下,也是名聲壞透……
固然名聲可以不在乎,但辛苦種出來的糧食,她卻是一萬分不想讓人破壞了。
石榴一聽還要生波折,心裡也有點害怕,但對前景的無法估計還是使她開口:“西水那邊的情況咱們也是道聽途說……”
“所以才想趁著現在沒有下種,咱們早點去打聽打聽,否則錯過這一段日子,又是一年沒有收成。若是西水不成,咱們也好另做打算。”
石榴終於點頭,繪之大大松一口氣。她以為自己一個人可以,但石榴來了,習慣了有石榴陪伴的日子,她也喜歡上這種生活。
兩個人便計劃著動身去西水,石榴道:“叫陳力陪我們一塊去吧。”
她主動說,繪之自然應承:“這樣最好。”心底對於能翻過這一篇那是大大的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