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老農深以為然,鄭重點頭:“是了,什麼寶貝也比不上身體康泰。”
範公卻不甚贊同,他面上不反駁,心裡卻默默道:“你說錯了,若是有一個好繼承人,哪怕以後我都要躺在床上度過,我也樂意。”
牛車也就比腳走快一點點,不過他們還是趕在午飯前回了家。
然而,範公的家門口卻有不少人圍著。
繪之甚至聽到了裡頭的哭聲,她不由的看了範公一眼,卻發現他也皺起了眉。
前頭的人多,拉車的牛有點焦躁,老農拔了些草餵它,牛便叫喚了兩聲。
這兩聲哞哞叫,頓時吸引了眾人目光。
大部分人回頭,然後看到範公都一副見了鬼的表情。
有人偷偷耳語:“不是說死了?”
繪之聽到聲音,轉頭看那說話的人,發現他說著竟然朝範公看了一眼。
難不成範公一夜未歸就被認定死了?這也太兒戲了吧?!
雖然離得遠,但繪之還是很快聽到院子裡頭的一個沙啞中帶了傷痛的聲音:“……範二,他是你親兄弟,才一天沒回家,你就咒他死在外頭,你想做什麼?”
繪之看了一眼旁邊的範公,見他臉色不好,連忙用指頭戳了他一下:“範二是什麼人?”
範公道:“無恥小人。”說著伸手拉起她的胳膊:“走,咱們到家了。”他聲音洪亮,中氣十足。
到了家門口,抬眼略帶了抱歉的看了一眼繪之,而後用更大的聲音道:“老婆子,你看我帶了誰回來了?!”
院子裡頭剛才咄咄逼人的男人嚇得腿一軟。
繪之一聽範公的話,再結合他剛才看她的那一眼,已經有些明白範公的意思,自然不會在此時扯後腿拆穿。
她知道範公夫婦無子,卻沒料到他們的處境如此嚴峻,才一日未歸,就被人逼上家門。
範公這時候已經放開她的手,走到離最中間的老婦人最近的一個男人跟前,眉頭皺起,眼中絲毫不掩飾自己的厭惡:“你來做什麼?立即帶著你家的人給我滾!”
其實範公拉著繪之往裡頭走的時候,就有些原本在院子裡頭的人灰溜溜的往外走了。
繪之這才看清坐在地上,雙眼哭的紅腫的老阿婆。老太太穿了一身洗的泛白的對襟衣裳,身上並無髒汙,臉色通紅,此刻見了範公,連忙起身,伸手拭淚。
範公則往前一步,站到了她的前頭。
這便是維護的姿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