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媽媽親,會照顧好她的。”
傅樂臻過來之後果然哭了一場,嚎的跟傅禮臻已經奄奄一息了似的。
幸好他們這是vip豪華單人病房,不然非有人沖出來教訓他一頓不可,哭得實在晦氣。
但他總算沒有辜負傅禮臻的期望,哭完之後他頂著一雙紅腫的眼睛,安撫著林玉讓她重新露出了笑容,成功帶她去附近的賓館休息。
雖然幼稚沖動又軟弱,也不是全無擔當呢。
傅禮臻精神頗好,把一整碗麵都吃完了,完全沒有普通胃癌晚期病人食慾減退的症狀。
倒是容悄只吃了幾口,就縮在病床的角落睡著了,長發盤在頭頂,圓圓的一個,惹得傅禮臻不停地伸手去點。
胃癌晚期能不能好,傅禮臻心裡當然清楚。
幾乎不能好了。
他只能努力活久一點。
只是,雖然忽然得知自己活不長,他竟然一點也不慌張,心底反而一片安寧。
很奇怪,他明明想和悄悄一直都在一起的。
還有那個亂七八糟的夢,也很奇怪。
悄悄是一團清氣,他是一塊石頭,還捱了天打雷劈。
死物生靈……
無論是石頭、寒潭、枯枝還是蟬蛻,確實都不是生物。
但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他不明白,就一直想。
只是身體和精神的狀態確實比平時要差了,光這樣想想,他就累了。
迷迷糊糊睡著,不知道多久之後,又被一陣劇痛痛醒。
說是胃癌,他卻覺得自己身體的每一寸都有灼燒般的疼痛,血肉裡,骨頭裡,都像埋著火種。
被身邊動靜驚醒的容悄抱著他,一邊給他擦汗一邊安撫他。
“忍一忍就不疼了,忍一忍就不疼了……”
他的樣子實在痛苦,醫生斟酌著給他打了鎮痛,還稍微加大了劑量,但是絲毫沒有起到作用,他疼得咬破了自己的舌頭,青筋從脖子一路暴起到額頭。
藥物沒用也是正常的,容悄覺得傅禮臻會這麼疼,跟他們檢查出來的病症似乎沒有必然的聯系。
畢竟他的每一世最後一年都這樣,翻來覆去,痛不欲生。
藥石無解,這可能是個詛咒。
一波疼痛過去,他終於松開了皺在一起的眉頭,渾身上下向從水裡撈出來一樣,病號服都濕透了。
容悄拿掉他嘴裡咬著的薄木板,去衛生間打濕毛巾給他擦了擦。
由於疼痛使得身體太過用力,傅禮臻的手腳發麻,挪一挪都好像做不到,意識卻無比清醒。
容悄沉默著給他擦完全身後,把毛巾一扔趴在床邊,伸手戳他的臉。
“知道厲害了吧?”
傅禮臻從喉嚨裡艱難地擠出一個音,輕而短促。
“疼。”
我當然知道你疼,容悄改戳為撫,將他再度蹙起的眉頭撫平:“忍著。”
手底下的眼睛閉上,嘴唇緊抿。
“嗯。”
當天晚上專家趕到,他和本院的院長主任對著傅禮臻的病情報告分析了兩個小時,只得出癌變特殊這一結論。
癌變本就是不定向的,但在這種狀況下還得出了癌變特殊這四個字,足可見專家們也是底氣不足,毫無把握。
很快專家們自發擴張,組成了一個二十人的討論小組,各執己見,爭論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