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便看, 喜歡可以試一下。”中午時分店主似乎也懶洋洋的,在櫃臺後面站起來露了個臉,就又坐了回去。
店裡沒有其他顧客, 傅禮臻的目光從牆邊排列整齊的衣架上緩緩掃過, 五顏六色各種中短t,或者一個系列只有些微不同的短袖襯衫,又或者是黑黑白白花花綠綠大短褲, 再也翻不出其他花樣了。
容悄看著他的樣子,還是不覺得他會花時間和精力出來買新的衣服和褲子。
“想換風格嗎?”容悄指著一件紅色的t恤,“你這麼白, 穿這個顏色肯定很好看。”
傅禮臻卻不喜歡,他可以畫出無數瑰麗炫目的場景, 但是他不想在自己身上穿這麼鮮亮的顏色, 紮眼。
這家店是男女裝兼賣的,店面不大規劃地很緊湊, 男女裝中間隔了兩個假體模特, 一男一女各佔一邊。
傅禮臻朝女裝區走去,容悄連忙繞過貨架:“這邊都是女孩子穿的。”
店主偶爾抬頭也注意到了,圓臉的女店主從櫃臺後面走出來, 笑道:“是給女朋友買嗎?”
傅禮臻的視線從各式各樣的女士衣裙上掠過, 搖頭出店。
容悄不解, 禮臻心海底針,她真的撈不起來。
既然已經出來了,傅禮臻打車去了理發店, 這次他把頭發剪得更清爽了一些,額頭都裸露出來,整個人看著精神了不少,也越發眉清目秀了。
理完發花了一個小時趕去了畫材店,挑挑揀揀又買了一堆的顏料和紙筆畫布,再出來時日光偏西,溫度也降了下來。
傅禮臻提著一袋子東西在老街區陰影處慢悠悠地走,似乎還沒有回家的打算。
“還不回去嗎?”
他都走到公園了,這個時間點還有些熱,公園裡的石凳被一整天的太陽曬得滾燙,有一些孩子在雜草叢中的搖晃矮矮的鞦韆,笑得露出一口白牙。
公園裡有個小廣場,也許不能叫廣場,只是一大片嵌了五色瓷磚的空地,可以預見太陽落下後這裡的熱鬧,大媽們一起跳廣場舞,大爺們坐在石凳上擺副棋或者閑聊吹夜風,孩子們跑跑跳跳,或許還有一撥捧著手機的年輕人,時不時傻笑。
傅禮臻走到樹蔭底下,不走了。
“怎麼啦?”容悄站到他面前看著他,“在生奶奶的氣嗎?”
傅禮臻搖搖頭,他出來後就不生氣了,只是……不想回去而已。
容悄陪著他待了一會兒,又出聲:“那為什麼不回家呀?”
傅禮臻放下袋子,蹲下身,手扶住額頭:“我們想辦法把高格送走吧,和裴修一樣。”
“哦~”容悄明白了,她也蹲下,雙手托腮看著他,“他在家裡讓你不舒服了嗎?”
傅禮臻點頭。
所以下午剛出來的時候,才連服裝店都去逛了嗎?容悄無奈地笑了笑:“但是不是所有靈體都想走的,他沒有嘗試過那種極端的寂寞就遇到了我們,目前肯定是不想走的,又或者他跟我一樣有想留下來的理由,那也就不會走。”
“對於想離開的人來說這是解脫,可對於不想離開的人來說,這就是再死一次。”
他們這種靈體的存在,無論開始還是結束,都挺難過的。
傅禮臻放下手,兩人的視線交錯在一處,容悄眨了眨眼。
“你之前不是說你是走不了嗎?為什麼你現在又說有留下來的理由了?”
容悄僵硬,呵呵幹笑:“走不了是事實,想留下來也是事實。”
傅禮臻低頭。
大概是因為將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