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厄劫過,大道功成,位尊大聖,踏入此等境界之後,大道本源化作道印,護持己身,與日月同修,天地同壽,萬劫不侵,根本不可能會有天人五衰降臨。
所以李湘雲實在想不明白,為什麼韓闕如今會遭受天人五衰,難道方才那一戰,傷及了本源,以至於韓闕修為跌落了麼?
眼見李湘雲神色驚惶,韓闕卻是輕笑,言道:“不必擔憂,這本就是為師命中應有的劫難,吾逃避了這麼多年,也是該真正面對這心中魔障了。”
韓闕話語輕聲,其中隱隱透著幾分卸下重負的解脫意味。
天下人盡皆知,韓闕乃是當代法家巨頭,一身法學修為深不可測,已然位尊聖賢,能可教化天下。
但卻少有人知曉,韓闕這大聖修為,並非是他自身修成的,現如今這天下,也沒有什麼人能以法家之道步入大道聖境。
混沌亂世,天下無法,如何可能以法度厄,成就大聖之尊?
法家之人不能,韓闕也不能!
但他卻另尋他法,以法家聖物明律法典為根基,凝聚白玉京法度之力,以此修成了正法道印,堪堪度過三厄之劫,步入了大道聖境。
所以說,韓闕這大聖之境的修為,並非是他自身修成的,而是這明律法典之功,現如今這明律法典已然在大戰之中毀於一旦,韓闕一身修為自也隨之跌落,災厄降臨,天人五衰,再加上心中蘊生的魔障,此刻的韓闕,已經到了岌岌可危的境地,隨時都有可能形神俱滅。
這就是為什麼,在當下白玉京形勢如此不妙的時候,韓闕還要閉關不出,他不能讓外界之人知曉自己現在的狀況,甚至連白玉京十二位樓主他都不能全信,真正能可讓他放心的也就只有李湘雲以及其他兩個親傳弟子而已了。
李湘雲雖不知其中緣由,但是見韓闕這已是放下了一切,好似要坦然赴死的模樣,她已是泣不成聲,接連說道:“師尊,您是法家與白玉京的擎天之柱,您若是倒下了,誰人來撐持法家,撐持白玉京呢,您萬萬不能有失啊!”
聽此,韓闕輕聲一笑,言道:“痴兒,放心,為師如今雖是災厄臨身,但並非十死無生之關,你不必太過擔憂,先說天刑如何了吧。”
“師尊!”
見韓闕仍是處之泰然的模樣,李湘雲終也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擦拭了一下面上的淚痕之後,方才說道:“天刑已經回到了白玉京中……”
“天刑已經回到了白玉京中?”
李湘雲話語未完,韓闕就已經皺起了眉來,說道:“這不應該,天刑若是回到白玉京,正法殿中的天刑劍座必然有所反應,為何為師絲毫沒有察覺。”
聽此,李湘雲嘆了口氣,言道:“這正是徒兒想要說的,天刑並非是獨自歸來的,雖是隨同一人一起回來的。”
“嗯!”韓闕目光一凝,沉聲問道:“何人!”
“寧淵!”李湘雲冷冷道出二字,隨即又解釋道:“此人乃是那妖皇至友,三年之前,是他獨上九龍顛,橫掃妖庭皇脈,才使得君青衣登上了妖皇之位,數日前姬瑤宮之亂,也是因由此人而起,傳聞他與太一神子乃至於四大神宗之間仇怨極深。”
“寧淵……”
韓闕喃喃一聲,身為白玉京城主,法家大聖,他高高在上,自是不會去關注這一名不見經傳的小輩。
而此刻聽著李湘雲對寧淵的介紹,韓闕的眉頭漸漸緊皺了起來,片刻之後,方才出聲問道:“此人實力如何?”
聽此,李湘雲目光亦是一凝,隨即言道:“此人已然步入真劫之境,修成先天神體,一身根基雄厚至極,戰力更是無比強悍,昨日在姬瑤宮中,那太一神子覺醒神之血脈,仍舊不是對手,被他一槍擊敗,險些命亡當場。”
“真劫之境,先天神體!”
聽此話語,縱是韓闕,此刻也不由得露出了一絲凝重神情,心中思索不斷,一時沒有言語。
韓闕沉默,李湘雲卻是靜不下來,繼續說道:“天刑不知為何,對此人極其依戀,方才我想要將天刑喚回,但她卻毫不理會,只願留下這寧淵身邊,師尊,您說天刑會不會已經向此人認主了。”
聽此,沉思之中的韓闕搖了搖頭,言道:“不會,天刑為吾法家聖劍,那寧淵非法家之人,如何可能讓天刑認主,再且說,天刑一旦認主,那必然會晉升為真正的天道聖劍,為吾法家開闢一條無上大道,現如今依照你所言,還有天刑劍座的反應,天刑定然沒有踏入此等境界,自也沒有認主。”
“可是……”
李湘雲皺著眉頭,沉聲言道:“方才我觀天刑的模樣,似已然生出了幾分靈慧,這又是怎樣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