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躬身行禮的夢仙兒,裳雲舞神情漸複平靜,冷聲道:“既是要做,那便要做得萬無一失,丹陽的性子你也知曉,此事為師不便與她說,還是你去吧。”
就如若裳雲舞所說,她現在的遲疑,並非是因為自己的三弟子丹陽,而是因為她不能保證這件事情萬無一失!
事關自身生死,若是沒有十成的把握,裳雲舞真的不想貿然去賭。
但是現如今,她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就是時間足夠,她也沒有其他辦法能找出寧淵。
三十萬天南禁軍被朝陽盡數調往天南關,她雖是神武聖殿的右殿主,但也沒有資格調動天南禁軍,因為天南王府在軍中的威望實在太重了,哪怕神武聖殿苦心經營了三年,甚至動用了天下布武這樣籠絡人心的手段,但仍舊無法徹底將這天南禁軍掌握在手中。
就連先前那一場圍殺,還是林鋒藉以秦英空少將軍的身份,才能夠調動四大禁軍將淩風城內外戒嚴的。
而現如今,秦英空已死,這三十萬天南禁軍只會聽命兩人,一是身為郡主的朝陽,二是此刻身中劇毒而昏迷不醒的天南王。
除此之外,沒有一人能夠調動這三十萬天南禁軍,就算是身為神武聖殿右殿主,天劫強者的裳雲舞也不行。
沒有這三十萬禁軍,能可施展血骨追魂之術的白靈又死了,單憑這神武聖殿萬餘弟子,想要在這天南之中找出一個人來,那根本就是大海撈針。
所以,裳雲舞只能去賭,也不得不去賭!
聽出了裳雲舞話語之中的決然之意,夢仙兒微微一笑,輕聲說道:“徒兒領命。”
但此話過後,夢仙兒卻沒有立即離開,反而是露出了一副遲疑神情。
見此,裳雲舞望了她一眼,說道:“還有何事?”
夢仙兒又是遲疑了一陣,之後方才說道:“師尊,徒兒雖不想漲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但是那寧淵……”
之後的話語並未繼續,但其中意思已經是在明瞭不過了。
她是在忌憚,或者說是畏懼寧淵的實力。
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夢仙兒不傻,她可不會認為這能殺了秦英空與林鋒的人,會是什麼輕易就能解決的角色。
秦英空與林鋒分別是槍皇與刀尊的武魂傳承者,手中又有傳承聖兵,一身實力極其強悍,整個神武聖殿之中,只有武皇與左右兩位殿主能穩壓這兩人一頭。
但現如今,武皇閉關未出,左殿主坐鎮武都,身為右殿主的裳雲舞又……
心思之間,夢仙兒眼角餘光悄然掃視了一眼裳雲舞,見她臉龐之上那一道道碎裂的月色痕跡,心中不由一沉。
找到寧淵是容易,要如何殺他,才是問題所在。
秦英空死了,林鋒也死了,朝陽不可能出手,金無命也指望不上,神武聖殿拿什麼去取寧淵性命?
正是明白這一點,夢仙兒方才會露出一副遲疑神色,她可不想像是那白靈一般,平白枉送了自己的性命。
聽此,裳雲舞一拂袖,說道:“為師已經下令,讓十二神將全部前來天南,既然你已經到了,那麼寧淩雲幾人與殺破狼三將應該也快了,那寧淵已經身受重傷,由你們十二神將聯手,在配合神武大陣,誅殺此人應當不是什麼難事。”
“這……”裳雲舞如此說了,但夢仙兒卻仍是一副欲言又止的顧忌神情。
的確,按照道理來說,集齊剩餘的十二神將之力,再加上神武聖殿上萬弟子組成的神武大陣,殺一個不過先天道境修為,並且已經身受重創的寧淵,絕不是什麼難事。
但先前白靈與秦英空等人不也是怎麼想的嗎,結果又怎麼樣?
按照道理來說?
你看這寧淵像是能以常理來判斷的人麼?
見夢仙兒仍是遲疑,裳雲舞眉頭一皺,冷聲說道:“必要之時,為師會親自出手的,仙兒你不必擔憂,先去找丹陽吧,這丫頭有些毛躁,你好好與她說,別到時在那金無命面前露出了破綻。”
“徒兒明白。”話已至此,夢仙兒也知道自己不該在多說什麼了,當即向裳雲舞行了一禮,轉身退出了大殿。
夢仙兒離去,大殿又是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裳雲舞靜立著,不言不語,但周身真元卻是激湧如浪,不斷肆虐之下,直讓虛空泛起一圈又一圈的漣漪,臉龐之上的那一道道月色裂紋,隨之不斷增新增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