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哪裡知道,寧淵之所以沒得武神傳承,不是武神不給,是寧淵不要,武神將這天之血贈予寧淵,絕非是傳承遺澤之意,而是回報寧淵解封之情。
也正是此舉,寧淵與武神才結下了一份情誼,兩人之間的關系,是完全同等的,不存在什麼傳承之恩,遺澤之情。
所以寧淵完全不必賣神陣子的面子,就是讓武神重生前來保下這呂少明,寧淵的態度還是與現在一樣。
反觀這神陣子,不僅僅受恩不知,還自以為是,挾情圖報,讓寧淵心中已是升起了幾分厭惡。
一個不算誤會的誤會,讓這氣氛變得更是劍拔弩張,寧淵神色冷厲,眸透殺機,神陣子白眉緊皺,神色無奈。
兩人相對,氣氛凝重,身後的呂少明見此,眸中卻是透出了幾番驚喜,心中喃喃道:“沒想到,此人竟是這般不知天高地厚,激怒了師尊自尋死路,這倒是免去了我幾分功夫。”
呂少明原以為,這一次是殺不了寧淵了,現在心中正思量著以後是好,結果不曾想,寧淵竟然半點不給神陣子面子,甚至還有大打出手。
神陣子是什麼人?
北域陣道大宗師,位列先聖的存在,縱然現如今只剩下了一縷殘魂,但對付區區一個先天道境的小輩,不會比捏死一隻螞蟻困難多少。
一旦神陣子出手,今日,他寧淵豈能走出這天南關?
心中驚喜之下,呂少明唇邊勾起一絲冷笑,悄然往後退開了幾步,他可不想讓寧淵有機會挾持自己。
呂少明的小動作,對峙的兩人自是無暇關注。
寧淵不語,他能夠清晰的感受到,就在自己腳下大地之中,一股磅礴至極的力量正在升騰而起,毫無疑問,這就是天南關千山金剛陣勢執行催動的徵兆。
同樣的陣法,在呂少明手中與在神陣子手中,給予人感覺是完全不同,若說呂少明催動的陣法,是一頭猛虎,威勢十足的話,那麼神陣子催動的陣法,那就是一頭自從深海之中蘇醒的怒龍,兩者相比,簡直是天淵之別。
先聖之境,身納大道,超脫先天,為天地之師,道之聖者。
這般境界的存在,哪怕只是輕聲一語,也有莫測威能,言出法隨,一念可讓天改地換。
神陣子便是這個境界的存在,雖然現如今他只剩下了一縷殘魂,但也不可小視,尤其是現在,身處這天南關之中,他能可催動這大陣之力的時候。
陣勢催動,一股難以形容的壓迫感籠罩住了寧淵周身,他依舊沒有言語,只是踏開了一步,周身無邊暴戾之氣滾滾而現,一雙眼眸之中,無邊戰意升騰,戰神不敗的意念,正在將這具蒼龍戰體的力量源源不斷的激發湧現。
唯有不斷超越,才能登上天地之巔,武道頂峰。
這是自我之道,也是寧淵修行之路,有進無退,有死無退!
感受寧淵升起的不敗戰意,神陣子目光不由一凝,心有恍惚,似乎眼前之人,與記憶之中的那一道身影,漸漸重合了。
這般感受,神陣子眸中神情又是升起了幾分變化,隨即發出一聲輕嘆,帶著最後一分希望,對寧淵說道:“小友,武神雖未將傳承於你,但也有遺澤之情,念此可否暫退一步,老夫必然會讓神武聖殿予你一個交代,或者你入神武聖殿,此事從此化幹戈為玉帛如何?”
“師尊!”
聽這話,一旁的呂少明大驚失色,他現在怕什麼,不就是怕寧淵進入神武聖殿麼,對現如今的武神地位造成威脅麼?
現在可好,自己這師尊不僅僅不瞭解這點,還要親身引薦,若是這寧淵真的入了神武聖殿,有武神遺澤之名和自己師尊神陣子的支援,他在神武聖殿之中將會擁有怎樣的權勢,到時候置他呂少明何地,現今武神何地?
呂少明驚怒交加,寧淵卻是一陣冷笑,言道:“神武聖殿,是你們太高看自己,還是在與我說笑呢?”
冷笑話語之中,透著幾分不屑,不錯,現如今這神武聖殿的確實力雄厚,一統七國,君臨天下,是真真正正的北域之主,若有機會能夠加入其中,並且身居高位,甚至能可成為神武聖殿之主,放眼天下,有多少人能對此不為所動呢?
不多,絕對不多,但可惜,寧淵就是這不多的一個。
權勢,對他不重要,就是重要,妖皇都是他媳婦了,這區區一個神武聖殿,又算得了什麼?
力量,這也許很重要,但神武聖殿這一點入得了眼麼?當初連武神傳承都沒有接的寧淵,又豈會在意現在這神武聖殿那點家當?
所以神陣子這話,在寧淵聽來,完全是個笑話,這神陣子不蠢,只不過是老糊塗了而已!
“你……”聽寧淵這毫不掩飾的不屑話語,神陣子眉頭一皺,心中不由得為寧淵添上了一個狂妄自大的標簽。
在神陣子看來,寧淵如今實力雖是不差,但也僅僅只是不差而已,這修行之路太長太遠,頂峰無盡,他如今才這點實力,便如此狂妄自大,傲慢無我,這般心性,難怪武神沒有將傳承交予他。
天資不差,卻生性暴戾,狂妄自大,這般的心性,不要也罷。
心念之間,神陣子最後一絲將寧淵引入神武聖殿的想法也漸漸消沉了下去,眸中也是多出了幾分冷意。
神陣子神情變幻,寧淵自是清楚,不過他並不在意,一步上前,冷聲言道:“要保住他的性命,便拿出實力來,生死無怨!”
聽此,神陣子目光一凝,周身暗金光芒浮現,隨即冷聲言道:“小友既然如此咄咄逼人,那便莫怪老夫不念當年情誼了。”
“來!”
回應神陣子的,是一聲冷喝,大地轟鳴之間,再起一場生死之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