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紫兮卻是不惱,那雙漂亮的杏眸眨了眨,有些為難的說:“讓太子妃見笑了,紫兮並非是害臊,只是在想,哪首詩比較應景,正有些難以扶擇……”
難以抉擇?邵紫菀聽了險些笑出聲。
“這有何難,姊姊將所作的詩一一念出來,讓在場的賓客一同挑選出最出挑的一首不就得了?”
見過蠢的還沒見過作死的,邵紫兮自己作死,她怎麼會攔?自然得幫她一把,誰叫她是她的“姊姊”呢!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邵紫兮彎起菱唇,輕聲的吟出詩句——
“冰雪林中著此身,不同桃李混芳塵。忽然一夜清香發,散作乾坤萬裡春。
“花間小坐夕陽遲,香雪千枝與萬枝。自入春來無好句,村藜到此忽成詩。
“日暖香繁已盛開,開時曾繞百千回。春風豈是多情思,相伴花前去又來。
“梅雪爭春未肯降,騷人擱筆費評章。梅須遜雪三分白,雪卻輸梅一段香……
一連數首詩,讓眾人聽得如痴如醉,在場多是書香門第出身的貴女,對詩詞本就著迷,甚至有人在聽了第一首詩後便臉色一變,喚來貼身丫委伺候筆墨,將邵紫兮之後所吟之詩,一一抄錄了下來。
見邵紫兮信手拈來,幾乎連思考的時間都沒有,就作出一首首精采絕倫的詩句,在場的賓客看她的目光頓時變得不一樣,甚至有了欣賞。
“好詩!絕妙的好詩!”太師之女激動的站了起來,“梅雪爭春未肯隆,騷人擱筆費評章。梅須遜雪三分白,雪卻輸梅一段香……依我著,這首最好。”
一名穿著鵝黃色衣裳的女子持不同的意見。“不!我倒是覺得第三首來得好,春風豈是多情思……這句子多美呀!”
見眾人熱烈的討論起來,一旁的葉曉曉更是驕傲得鼻子翹得老高,直喊著,“娘!你瞧紫兮厲害不?你那琉璃燈就是她搗鼓出來的呢!還有呀,她做的料理,可是一道比一道好吃,這會連吟詩作對都這麼厲害,
你說我這朋友是不是交得很值?”
連月長公主見她一副小孔雀的模樣,不禁失笑,點了點她額頭。
“詩又不是你作出來的,你得意個什麼勁?要是你看邵姑娘一半的能耐,娘就安心了。”
對於女兒結交的這一號人物,連月長公主一直抱著觀望的態度,倒不是因為外頭傳了好一陣子的流言蜚語,而是對人的不瞭解。
今日一見,只覺邵紫兮雙目清澈,不似惡人,性情因未有接觸不得而知,不過能在短短時間內作出一首首令人驚豔的詩句,這人的才情應當很高。
葉曉曉聽了,心裡暗喜,她明白母親這話是不阻止她和紫兮來往了,不禁開心的挽著連月長公主的胳膊,嬌憨的撒嬌。“娘說的是,女兒定好好和紫兮學習。”是去學習還是去討吃的,就不必言明瞭。
相較於連月長公主母女的愉悅,曾萍兒母女見邵紫兮成了宴會的焦點,心裡恨極,尤其是邵紫菀,本欲見她出糗,沒想到卻讓她大出鋒頭,心頭的不悅可想而知。
見眾人你一言我一句的評比著,一時間竟將她這宴會主人給甩到腦後,邵紫菀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了。
她不明白邵紫兮怎麼突然成了才女,不僅能作詩,而且還不只一首,這讓她惱怒不已,就在這時她接到母親遞來的目光,勉強壓下心頭的不舒坦,舉起酒杯,笑道:“姊姊好才學,妹妹敬你一杯。”
她手一抬,似是不小心,手上的梅花酒頓時酒了出來,落在一旁的邵紫兮身上。
“啊!”她驀然地回過神,慌張的讓人擦拭,“姊姊……這可怎麼辦才好!都怪我不留神,弄髒了姊姊的衣裳……”
粉色的酒水滲透得很快,不一會兒,邵紫兮那青色的衣裙便汙了一大塊。
“不礙事。”邵紫兮拒絕了宮女的觸碰,拿出自己的手絹,輕輕擦著。
“這不成,大冷天的,穿著濕的衣裙,肯定著涼,我讓人帶姊姊去換身衣裳,免得落了病。”邵紫宛一臉憂心,不得不說,她表面功夫做得還是挺不錯的。
這時曾萍兒也過來了,“是啊!紫兮你去換換,這宴席才開始,還有大半天呢!穿著一身濕衣裳,多不舒服,就讓紫穎陪你去換吧,看什麼需要,你也好吩咐。”
說著,她拉過一旁不甘願的邵紫穎。
邵紫兮欲再拒絕,然而一幹女子早已折服在她的才學下,對她心生好感,也紛紛勸了幾句,她推辭不了,只好偕同邵紫穎,在宮女的陪同下起身離開。
見她走遠,曾萍兒和邵紫菀極快的交換了個彼此才懂的眼神,便若無其事的回到座位上,繼續談天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