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反應倒是出乎葉曉曉的預料,正欲開口,卻有人早她一步出聲——
“曉曉,這事實在怪不得我父親,姊姊落水一事,誰也不願意,可她若早些說出救她之人是你,也不會惹出這麼大的風波,更何況,我們會誤會,也是因為那送她回來的馬車正是從倚月樓出來的,那馬車低階俗豔,一瞧就是青樓載客所用,這一路行來,看見的人不少,這才會……”
一路跟著葉曉曉而來的邵紫菀總算逮到機會說話。
今兒個是她的回門宴,是她的大日子,她不惜在自個兒的大日子裡讓族長出面,就是想將邵紫兮這賤人在眾人面前被趕出邵府,誰知會突然殺出葉曉曉這個程咬金。
葉曉曉說是她救了邵紫兮,別人信,她可不信!
據她所知,邵紫兮回府那日,葉曉曉正在宮中陪伴太後,她如今擺明是來救邵紫兮脫困,只是,葉曉曉為何要這麼做?真是因為她和邵紫兮是情同姊妹的好友?
這不可能,即便邵紫兮曾為準太子妃,可她幾乎足不出戶,別說葉曉曉這身份尊貴的郡主了,就是跟邵紫兮要好的手帕交也沒幾個,更何況,她從未看過兩人有接觸,那麼,又會是誰請動了葉曉曉,讓她來救人?
她目光深沉,極快的和自家娘親交換了個眼色,兩人的臉色都不是很好看。
葉曉曉目光一轉,看向站在邵銘諍身旁方才開口的女子,一臉的不悅,“你誰呀?本郡主跟你很熟嗎?誰準你直呼本郡主的名諱?!”
她壓根忘了這人打她一進邵府便跟在後頭,甚至同她自我介紹過了。
邵紫菀臉上的笑容一僵,好半晌才艱難的說:“曉曉,我是你嫂嫂,你太子哥哥的新婚妻子,你忘了嗎?”
她這一說,葉曉曉才恍然大悟,脫口道:“你就是那搶了紫兮婚約的狐貍精,邵紫菀?”
得知眼前女人的身份,葉曉曉像吞了蒼繩一般的惡心,嫌棄的又道:“怎麼長得這麼醜?別說是紫兮了,就是倚月樓新來的花魁都要比你美上三分,鳳慶那家夥眼光何時變這麼差了?這種貨色也要?”對鳳慶這個堂哥,她可是半點也沒好感。
見葉曉曉居然拿她和一個花魁相比,還比輸了,邵紫菀氣得臉色發青。
一旁裝暈的曾萍兒見女兒欲要發飆,也顧不得暈了,忙佯裝虛弱的醒來,低聲制止,“菀兒,沉住氣。”
邵紫菀這才強忍住氣,擠出一抹勉強的笑,“郡主說笑了。”
避免再被打臉,她不敢再直呼葉曉曉的名諱,誰知葉曉曉卻不放過她。
“誰跟你說笑,本郡主認真得很,一個狐貍精也敢直呼本郡主的閨名,我警告你,再讓我聽到一次,休怪我鞭下無情!”
說著,她長鞭一甩,正巧落在邵紫菀腳下,嚇得她連退好幾步,險些沒摔倒。
“沒膽!”葉曉曉嗤笑一聲,這才脆聲解釋,“本郡主那日要去倚月樓見見新花魁的花容月貌,經過覺恩寺附近時,正巧見到紫兮落水,便讓人救起她。
“紫兮因為落水昏迷不醒,本郡主當時又不知她的身份,只好在倚月樓等著紫兮醒來,誰知紫兮這一昏就是整天,等她隔天晚上清醒了,本郡主才能詢問她的身份,哪知我們一見如故,相見恨晚,恨不得彼此是親姊妹。
“至於馬車……”她美眸一瞪,變了臉,“那正是本郡主微服出巡用的馬車,你這狐貍精居然說我的馬車低階俗豔,我看你才是低階又無恥!姊姊失蹤,不去找人,卻急巴巴的搶她夫婿,簡直無恥到了極點!”
她葉曉曉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她那親親娘親連月長公主,為了避開娘親的耳目,這才會偷偷用了體己銀子造了那輛馬車,那馬車從裡到外都是她親手設計,今日卻讓一個狐貍精批評成低階俗豔,這口氣她怎麼忍得下!
被人左一句狐貍精、右一句無恥的罵著,邵紫菀簡直要氣炸了,不顧娘親在一旁狂使眼色,忍不住脫口而出,“你騙人!那日你明明就在太後那!我親——”
“夠了!”邵銘諍大吼一聲,一雙沉穩睿智的眸,緊盯著反常的邵紫菀,沉聲說:“雲樂郡主救了小女,臣感激不盡,改日定親自備禮上門道謝,今日一事,就到此為止。”
不論雲樂郡主所言是真是假,她的出面,對此時的邵紫兮無疑是件好事,那是他的女兒,他自然希望結果是好的。
邵銘諍一句話讓這場鬧劇落了幕,邵紫菀欲再言,卻被曾萍兒死死的拉住,低聲說:“夠了!你爹不蠢,再說就露餡了。”
被娘親這一拉,邵紫菀只能恨恨的瞪了眼自始至終像沒事人般杵在一旁的邵紫兮,再也顧不得身為太子妃的氣度,連禮都未行,忿然離去。
曾萍兒見狀,忙跟了上去。
對女兒與妻子的無禮,邵銘諍擰眉,一臉沉思,半晌,才朝葉曉曉道:“今兒個乃小女的回門宴,還請郡主賞臉,一同到前廳用膳?”
葉曉曉不耐的揮手,“不了,本郡主最不耐煩參加這些有的沒的,我和紫兮聊一聊就離開,你們都散了吧。”
她一發話,眾人便逃也似的走得一幹二淨,就連葉曉曉帶來的宮人也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