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廂確認了寧珏的情緒並無大礙後,歐陽越便回到了指揮的營帳。如他對寧珏的承諾,尋來了花魂和花魄,命他二人親自回到皇城從吳遠處著手重新開始調查定安侯府事發根由。
將事情安排妥當後,歐陽越就又繼續開始和等在帳內的張英張艾兄弟著手於接下來守城的準備部署了。
因著東陽太子求親文書的傳開,其實現下東陽軍已然暫緩了攻勢,聊表“太子誠心”。所以駐紮在邊城南邊的歐陽慎大軍才會徹底放鬆了心思,軍中將領士卒每日等著的就是和親公主嫁到東陽後,東陽撤軍,他們也都可以早日鳴金收兵了。
只是歐陽越處事向來是個謹慎的性子,再加上張英一直在旁勸導,未免情況急轉有變,就還是想著未雨綢繆一番,以免日後陷入完全別動的境地。
另一邊,夏迎兒,不,現在應該是叫歐陽迎兒,已經回到了驛站。
驛站內,只有身為使臣之首的誼王留在了廳堂之內,似乎是在等她。歐陽誼看到歐陽迎兒後,轉頭讓小二立即將在爐上溫熱著的晚膳送到她的房中。而後他起身,笑著跟歐陽迎兒打了聲招呼,囑咐她早些歇息,明日起早動身,這才往自己的客房而去。
除此,車隊大多數人都待在各自的房間裡怨聲載道,顧著埋怨自己此行的前途未明。沒有人在意歐陽迎兒一整天去了哪裡,更沒有人想過按照規矩他們本應為她這個“公主”做些什麼……雖然現在的歐陽迎兒對這些虛禮也都不太在意了。
然而,第二日清晨,無論眾人是否願意,踏出南風境內往東陽而去的車隊還是啟程了。
因著一路快馬加鞭,比文書中的三月上旬還要早些,送親的車隊在二月底就入了東陽國都陽烏城。
車隊在陽烏城內修整了一日,第二日使團才“浩浩蕩蕩”地進了陽烏宮。
因著東陽太子娶親著實是個大事兒,而對於東陽皇而言,自己這個對太子妃之事避之不及的不孝子能主動求娶太子妃也稱得上是“活久見”了。
因此在大殿內接受南風使團覲見時,東陽倒是一切按照最高禮制待之,比起當初李晗率領的使團初次在東陽面見群臣時的待遇可謂是好得不止一星半點。
身為主導了這次和親的代延業,今日上朝卻是同以往一般“姍姍來遲”。不過與往常滿不在意地掐點兒上朝又是有些許不同,代延業也不會承認,一向對那些個外在形態不甚在意的他今日竟然在挑選穿什麼衣裳時耗費了頗長的時間……
坐在龍椅上的東陽皇原本看著已經入殿的南風送親使團,再看向原本自己的“不孝子”應該出現的位置上依舊是空空如也,一股鬱氣湧上心頭。
但當隨著門口一聲傳報“太子到”,眾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穩步走進大殿的代延業身上後,東陽皇心中當即釋然。
代延業不似往常上朝身著一襲絳紫官袍,今日的他竟選了一身張揚的棗紅長袍,配上頭頂鑲有紅寶石的冠飾,倒有幾分像是直接想與南風公主就地拜堂成親的架勢。
“兒臣參見父皇。”
今日的代延業朝東陽皇行禮時語氣分外地恭敬,如果不是東陽皇早知自己這兒子的性子,恐怕見此當真會“喜極而泣”了。
東陽皇也不拆代延業的臺,畢竟他對今日的兒子還是很滿意的。
一切都是虛的,娶到兒媳婦才是實實在在最重要的事兒!
“起吧。”東陽皇面露笑意朝代延業比了個手勢,而後他看了眼等在朝堂正中央的送親正使歐陽誼身上,朝代延業介紹道,“延業啊,這個是你表弟,你小姑姑的兒子小誼,剛剛朕問過,他說這是他頭一回出南風。哈哈,今日他是身作南風送親使團的正使前來東陽的,倒是機緣巧合讓我們見一見同宗血脈之人了。”
聽到東陽皇的話語,代延業會意,臉上勾畫出了溫和的笑意,他轉身朝歐陽誼鄭重地行了一禮:“原來這就是表弟。常聽聞南風有誼王擅書畫,一紙草書堪稱當世之大家,一直很好奇表弟是何模樣,今日一見,果然身負竹雅之風。”
站在一旁原本等著完成任務的歐陽誼面對突如其來的誇獎,他愣了一愣,才笑著回了禮道:“表哥過獎了。誼不過是有些聊寄興致的小才罷了,比不過表哥雄才大略,助得舅舅讓東陽國一世太平,長治久安。”
東陽皇坐在龍椅上,看著代延業裝模作樣地與歐陽誼又互相恭維了好一陣暗自抽了抽嘴角:怎麼平日裡不見延業這麼能說?張口閉口還都是些中聽的好詞話句,感覺今日所聞比他與延業相處了二十多年還要聽得多了……
見兩人越說越盡興,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東陽皇瞥了眼已然與自己一樣詫異不已的群臣,終是打斷了代延業和歐陽誼指不定能互道個七天八夜的話語。
“小誼,站在你身邊的這位戴著頭紗的便是七公主吧,可否請她將頭紗取下讓這眾臣皆見一見。畢竟日後公主就是朕東陽的太子妃了,依著東陽的規矩,太子妃需輔太子東宮事務政務,可與皇后同享受眾臣朝拜之禮。”
東陽皇的話讓歐陽誼呆了一瞬,莫名有了心虛之感,這身邊的確實是公主,但不是七公主啊,而且按照南風禮法新娘與新郎正式成親前是不能照面的……
歐陽誼當即在腦海中快速思忖斟酌著該作何回應,既是能向東陽皇說明這一切,又不會損了和碩公主的尊榮。
而歐陽迎兒卻見歐陽誼半晌沒有反應,以為他不知該如何應付,便已盈盈福身,客氣得體地替他解起了圍:“回皇上,小女確是和親公主。不過雖說東陽禮法如此,但在南風,新婚夫婦正式成親前為了吉利是不得照面的。儘管小女是嫁來了東陽,但現下畢竟還未成禮,所以按照禮制小女仍是南風之人,還望皇上體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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