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雪不假思索的答覆讓代延業的臉有些僵硬,他喝了口茶緩解了下尷尬,才道:“花小姐的性子,著實令本宮歡喜。這天下確實沒有平白無故之物,那既然本宮滿足花小姐一個願望,本宮自當收回一個承諾才算是等價。花小姐以為,如何?”
歐陽雪沉默了。
“這天下怎會有如此好的事兒,剛出逃被攔下就碰到了太子說可以助我一臂之力而只需要一個承諾,實在是過於令人匪夷所思。”
“可是今日清晨的出宮計劃明明於鐵騎無任何預兆,卻能被他們如此快地就意識並追上。如今看來,單憑我和老師二人之力,短時間內倒真是別無他法了。”
“難道要白走這一遭?”
......
“最近這兩日見著曦和總是蔫兒似的,不知在那種情形下他還能撐多久,畢竟昨日他也提到......就算救不出來,能陪陪他——也是好的吧。”
“最起碼,不能再讓他生出那種心思了,他的笑容,是我最想守護之物啊。”
內心的一番糾結後,歐陽雪抬眸看向了代延業,一雙眸子裡透著六分堅忍,還有四分不安:“承諾?不知太子殿下想要什麼承諾?花七不過是個尋常女子,也給不了太子殿下什麼。”
得到了意料之內的反應,代延業的輕笑中多了幾分真意:“本宮所求,定然是小姐能給的,一不傷天害理,二不有悖人倫,小姐只管放心。”
“好。”
代延業話音未落,歐陽雪便不假思索地拍了板。
仔細究之,其實連她自己也不知是怕對方反悔了,亦或是擔心自己退縮了。
而歐陽雪的爽快無疑讓代延業很是滿意,同時他也難得地生出了些許戲弄之意:“小姐就不怕,本宮的承諾是假的?本宮的身份也是假的?”
“萍水相逢,花七一介女流想必還犯不著旁人勞師動眾費盡心神來誆騙吧。”
歐陽雪心道由目前來看,代延業應該還不知自己的身份,自談不上為她專程設一局。
本就是抱著僥倖的心態,如若此事不成,那另尋它路就是。在這個問題上糾結,實是一件無聊至極之事。
代延業一直觀察著歐陽雪的神情,見她雖然語氣仍是客氣的,但神情微末之處可見她竟因自己的話語生出了些許不耐。
頭一回被人以如此態度對待,這股子新奇勁兒於代延業而言恍若胸中有銅鑼大鼓,把他的一顆心震得厲害。
眼神中閃過些許不明之意,代延業的臉上再一次掛上了溫和的偽裝色,他從懷中掏出了一塊令牌推給了歐陽雪:“開個玩笑,還望花小姐莫要介懷。這是本宮的令牌,可憑此證明本宮的身份,花小姐儘管過目。”
歐陽雪聞言隨意掃了眼,張揚而霸道的龍騰圖案,縱是她先前沒見過,也不難猜出有此牌者在東陽定非富即貴。
既已明確了身份,代延業便收起了令牌:“花小姐還沒說,您來陽烏宮是為何呢?”
“我歡喜於一人,欲與他奔赴天涯,然他現下在鐵騎森嚴的陽烏宮中。莫說共奔他鄉,如今我想與他相見亦無門。”
歐陽雪在心裡斟酌著,半真半假地道,然她微顫的尾音,仍是出賣了她現在緊張萬分的心情。
代延業喝了口茶,注視著歐陽雪笑了笑:“敢問是哪位仁兄能得小姐青睞?”
其實他心中早已有了答案,不得不說四喜的辦事效率倒是學到了高彥的那一套,昨兒個白日裡吩咐下去的事,入睡前就來回稟了。
這世上哪有什麼恰到好處的萍水相逢,不過都是精心謀劃的你情我願罷了。
歐陽雪有些猶疑:“這個......”
“小姐但說無妨。”
“不知太子可曾聽過南風正使——李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