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出了舊時在定安侯面前的一套說辭,懇切地道:“王爺,兵者,詭道也,談何腌臢高尚?兵法有云乘勝追擊斷其後路,方能免後顧之憂。且吾等乃以其人之道還制其身,也稱不上是師出無名。再者,難道王爺就不想建立功勳,讓皇上對您刮目相待嗎?”
看出歐陽慎神情有些鬆動,許振文心說有戲,繼續勸道:“且咱們來這邊城壓根算不上一戰東陽士兵就退去了,日後說得好聽是他們聞風而逃,說得切實一點便是咱們在這一次出兵中壓根沒有立下多大的戰功。這樣的凱旋又能在皇上心中有多少分量?王爺難道不覺得遺憾嗎?”
歐陽慎聞言扶了扶額,糾結地站起身來在營帳中來回踱步。
片刻後,他終於嘆了口氣,堅定了神色:“將軍所言確是在理,難不成只許他們犯我邊境,而不許咱們給他們點教訓嗎!”
許振文見此露出了讚許而期待的目光,他行了一禮道:“那王爺好生歇息,屬下這就出去安排!”
歐陽慎點了點頭,看著許振文恭敬地退了營帳。
第二日,在邊城稍作了休息的南風大軍浩浩蕩蕩地踏入了東陽境內。
至此,一次企圖打破如今三國鼎立時局的戰爭拉開了帷幕。
另一側,出行東陽的使團已快馬加鞭抄小路趕回了南風皇城,足足比去時縮短了四五日的路程。
第二日上朝,南風皇親自在宮門口迎接了回國覆命的使團,並在早朝會上不吝言辭地嘉獎賞賜於不畏東陽艱險,毅然為國前往的眾人。
而一直告病等在太傅府中李恆,提前一日也得到了江湖人士傳來的訊息,只說信已傳到了使團長官手中,他們不日便會回到皇城。
於是,聽說了南風使團回到皇城的李恆終於也在這一日宣告了自己“病已痊癒”,按時上了早朝。
雖是心裡對李晗歸來後不第一時間回家有些不滿,但李恆仍是禁不住內心的激動,一路上直至進入了大殿都是一副喜形於色的神情。
久等之下,使團終於進殿,被南風皇以最高的禮節待之,李恆心中亦不由因那“不成器的臭小子”備覺臉上有光。
然而,朝使團中人一一望去,為首的是白涼介,李恆來回搜尋了幾回都沒見著那個熟悉的身影。
李恆的心中頓時升起一陣不祥的預感,他揉了揉不自禁皺起的眉頭,努力地定下心神,把最後的期望寄託在了白涼介的話語中。
卻聽見白涼介跪在南風皇的面前,沉聲道:“皇上,臣等剛出發不久車隊就被東陽皇上派人追回。李大人幾經周旋後把文書交給了微臣,隻身被帶回了陽烏宮內。
微臣同使團幾位大人在客棧等了數日都未曾有李大人的訊息,又收到南風這邊傳來的密信,知曉李大人交予臣的文書茲事體大,這才連夜避開了鐵騎耳目逃回了南風。
文書在此,另外現下李大人生死未知,還請皇上設法營救啊!”
說著,白涼介將護了一路的木匣呈上,眼中留存著的是對好友無限的擔憂。
南風皇示意裕安接過,當眾宣讀,這才知曉竟是東陽皇的和解文書。
三分之一的邊城稅負,換邊城歸屬無爭,且東陽還會派人保此城安寧,願與南風共御匪寇。
滿朝聞言無不愕然——怎麼一向貪得無厭的東陽國此次居然如此大方?
就連南風皇看著條件在心裡暗自計算著,也下意識地判道:“不虧。”
群臣中也因此開始有了對當時支援出兵感到後悔之人在竊竊私語,本是可以和平解決的事宜,現下還特地勞心費神一遭,算起來軍餉都不止那三分之一的稅負了呢......
夏忠佇立一旁,瞬時察覺了朝堂風向不對,連忙出列道:“皇上,且不論這文書屆時東陽皇上還認不認,就算是真的,依東陽皇的意思,豈不是成了咱們南風向東陽納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