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南風東陽兩國國都想去甚遠,這一路上李晗備來打發時間的玩意兒都耍膩了,便總尋思著找個人到車裡來說說話。
尋了一圈,也就身邊的白涼介最閤眼緣。白涼介是使團的副官,司職御史,官居從三品,與李晗年紀相仿。
白家世代為御史,白涼介的性子中透著恬淡又不失幾分機敏狡黠,從始至終也沒看輕過李晗這個“空降”的主官。
相約一談,一見如故。
至此,白涼介便時常與李晗窩在一車上談笑風生了。
如今已到宮門外卻見守衛久久不放行,白涼介朝李晗道了聲他下去看看,就下了馬車來到了守衛面前。
白涼介身著蘇繡雲紋白衣,舉止間自有那分書卷氣的儒雅之感,若在南風也是個備受女子愛慕的溫潤公子。
他淺笑著走到與車隊僵持著的守衛面前,溫和地道:“我等是南風使團,受東陽皇上相邀前來出訪共討兩國往來之大計,還望大人前去通報一聲,也好讓我等儘快尋到落腳之處。”
宮門的守衛不出意外鄙夷地瞥了白涼介一眼,心說南風怎麼盡是這些手無縛雞之力的小白臉,真遇個事兒頂個屁用!
沉默片刻,那守衛才又翻了個白眼,看向白涼介哼哼道:“原來是南風的使團,那在外等著吧,爺去去就來!”
白涼介眯了眯眼,露出了笑容:“那便多謝大人了。”
見那守衛慢悠悠地往宮中走去,白涼介就也回到了馬車上等著。
“怎麼樣?”
李晗擺弄著九連環,卻是沒解開,見白涼介回來,便隨手把九連環扔到了馬車一側,看向了他。
白涼介笑笑:“唉,還能怎樣,等著唄。”
“陽烏宮。”李晗掀起車簾往外看了看,宮門口的牌匾映入眼簾,他搖搖頭:“這東陽還真是令人一言難盡啊,成天裡把自己當作太陽,想著一家獨大吧!”
白涼介聞言來了興致,調侃道:“沒想到李大人對時局還有如此清晰的判斷,下官還以為李大人從前不入仕,便不明這些個彎彎繞繞呢!”
李晗拿起手邊的摺扇順手一開,因著白涼介的話臉上透出幾分得意,不過嘴上還是故意客氣地噎了回去:“涼介兄就莫要打趣李晗了,您這聲下官我可擔待不起,我這三品官還是現封的,待回了南風我就又是一介草民了。”
白涼介不以為然,笑意不減:“以後的事兒誰說的準!不過,正逢初冬,您這扇子扇得不嫌涼嗎?”
李晗尷尬地瞪了白涼介一眼,訕訕地合起了摺扇,倒了杯茶徑自喝了起來。
“我國陛下有諭,特許南風使團入宮,放行!”
車外突然傳來了格外高亢的聲音,似是在刻意地彰顯著東陽皇帝皇恩勝天,仁義親和。
“嗓門兒倒大。”白涼介聽出來,這正是方才進去報信的那個守衛之音,輕聲笑了笑。
李晗卻是摩挲著自己隨身的玉笛來,面色嚴肅了些許,竟是真顯出了幾分使團正使的氣勢。
車隊一路浩浩蕩蕩進了皇宮,被引去了一個稍顯偏僻但不失華麗的宮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