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牛的坐騎是一頭灰色的蒼鷹,個頭巨大,是塞外大雕的兩三倍。它隼目鋒銳,一看就是偵查疾飛的高手。強健的體魄擁有不輸火藥和白牙的鋼硬爪喙,利爪和鷹喙在日光下閃閃發光,像是打磨了千百遍的精鋼,看一眼,就能讓人生出許多喜愛和敬畏。
這只蒼鷹的名字叫灰風。瞎牛最愛的,就是它堅忍不拔的性格。
本來他可以有更好的選擇,挑選一隻更強悍的坐騎,但灰風在訓練中表現出的頑強與堅毅,是真正搏擊長空不與眾鳥為伍的鷹種。瞎牛喜愛其堅強品性,所以就領養了它。
瞎牛沒什麼文化,冥思苦想了好幾天,才給它起了個稍微像樣點的名字。之前有考慮過配合戰隊其他人,取個特別一點有意思一點的,但什麼“小灰灰”“灰太郎”“煙灰”“灰榔頭”都叫不應它,唯獨灰風這名字,一叫就靈。瞎牛本來也不想這樣裝文藝的,但莫小青說很好聽,他也就無異議了。
跟瞎牛並騎而立的莫小青,紅撲撲的臉蛋煥發出健康的膚色,她紮了兩個俏皮的馬尾辮,癯黃的面板在陽光下再看不出病態的色澤,反而讓人覺得很有精神很利落。她跟瞎牛已經成親了,基地裡跟他們一樣的,還有孫雁紅和羽玉。
莫小青的坐騎也很紮眼,是一隻金色的鵬。
這只金鵬塊頭不大,跟塞外最大的雕差不多。跟眾人的坐騎相比,勝在輕捷,速度快,靈活機動。它的名字叫“小金”,跟莫小青、莫小豪的取名風格一樣,簡單而質樸。小金原本不是一隻乖巧聽話的生物,跟現在的樣子是截然兩類的。
馴服之初,它兇猛刁鑽,脾氣跟它金色的燦羽一樣,暴烈難治。金色的眼瞳變異出了特殊的反光材質,它自己看物完全沒有問題,但誰要是想抓它,它隨便眼珠一轉,就能將日光聚攏來,再反射出刺目的強光,能攪得人視物不能,無法近身。
當初,這頭頑皮的小金鵬可是費了林奕曦等人好大的力氣,才將它治得服帖的。沒想到,等認了莫小青作主人之後,這只脾氣原本刁鑽乖戾的鳥,竟然像是找到了歸宿,變得又乖又聽話了。嫉妒得地鑽子整天哀聲嘆氣,怪自己沒有眼光,當初沒有選這只金鵬,恨不得拿肥胖臃腫的綠毛龜跟莫小青交換。莫小青才不肯同意呢,她說我又不是傻的。
基地中馴服的異獸並不多,只有寥寥數只,可謂珍寶一樣。每一次都是當做至高的榮譽獎賞,配給最優秀的戰士騎用的。
這幾頭異獸異禽都是林奕曦和陳皓天親自去捕捉回來,花費數月時間,悉心教服的。所以,林奕曦等人其實最能夠理解陶夭夭的心情和辛酸。
馴服變異的生物尚且如此之難,何況是面對血肉擁有無盡渴望的喪屍?喪屍從變異之初,到升為高階,漸漸擁有一定的智慧和意識,是一個相當漫長而兇險的過渡。由此可見陶夭夭在其中付出了多大的努力。也足以看出她對親情有多麼看重,心性有多堅韌。唯有從不放棄的人,才能夠將這樣一個奇跡完成。
幾頭異禽看到陳皓天和林奕曦的反應都相當開心,等主人從它們脖子上滑下地面之後,它們就迫不及待地邁開大腳,朝林陳二人奔去了,一時間,又是一陣塵土飛揚。混亂中,又聽見陶夭夭被嗆得吭吭地咳。
陶子歸倒是被這景象唬住了,驚惶地睜大了豎瞳東瞅西瞅,偷偷抬起手爪將帽子撥楞到了頭上,把自己遮了個嚴實。
……唔,不知道為什麼,對這些人有些怕怕啊。
雖然他自己就是個天怒人怨的大殺器,但畢竟好幾個月沒見過世面了,陡然間見到這麼多強者,還都騎著各種兇猛怪物,怎麼看怎麼有種威風霸氣掉炸天的感覺,說什麼也得躲一躲為好了。
陶子歸看了看周圍的情況,喉嚨裡憋著一口“嗷嗚”沒敢發出來,誰也沒注意到它的腳輕輕朝陶夭夭身後挪了一寸。又一寸。
煙塵散開,四隻怪獸正圍著林陳二人發出奇奇怪怪的鳴聲。
小金和巫婆正在蹭白牙和火藥,顯得很是親熱和尊敬。蒼風則跑到林奕曦和陳皓風跟前,低著頭歪歪脖子看了他們一眼,然後規規矩矩站在一旁,一動不動的,像個守規矩的衛士。連肥胖得像球一樣的綠毛龜,滿身怪異的疙瘩和泡泡,也咕嚕嚕地發出舒服的聲音,湊到林奕曦跟前趴地求寵愛求撫摸。
“白牙和火藥還真是小題大做,叫它們都過來了,飛機也不顧守了麼。”陳皓天嗤然一笑,貌似責備地睨了一眼正在撒嬌賣乖的白牙。
“你也不是不知道它們會呼朋喚友。”林奕曦笑著搖頭,“他們來得好,本來就要看看陶子歸反應的。”
說著,饒有趣味地看了一眼半個身子已經縮到夭夭後方的陶子歸……這只喪屍難道真的是看起來那麼膽小?
這時莫小青等人早也走了過來,笑著趕跑了一眾賣蠢賣萌的大型動物,圍著林奕曦二人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什麼?這真的是隻喪屍?”
地鑽子驚呼一聲,聽到最後才發現自己竟然離陶氏兄妹最近,嚇得他一個哆嗦,背上的洛陽鏟險些飛出去砸上陶子歸的腦袋。
“它它它不咬人的嗎!”莫小青也張大了嘴,一臉驚罕地望著陶夭夭他們,眼神中閃過一抹戒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