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的想法跟老叢一樣,”林鈞澤點頭,“易俊成是個很聰明且有擔當的人,若說他只是因為女兒的病和自己犯下的罪過就選擇自殺,我還是不能相信的。這其中只怕還有疑點。他最後那一道特能,攻向特定的人,帶有很明顯的指向性。說不定,這已經是他所能給出我們最大的提示了。並且,我還是不相信他會因為欣彤的所作所為,就大動幹戈造我的反,其中只怕還有我們所不瞭解的內情。”
“爸爸你也懷疑基地裡混進了陳家的人?”陳皓天眉頭一軒,問道。心中暗暗點頭,他剛才所想的,正好跟林鈞澤不謀而合了。
房中的人都是基地的精英,聽了二人的話後,不由心頭一震,紛紛抬眸四顧,訝然的神色中有幾分惶然,此刻,只覺得看誰都有幾分像是奸細了。
林鈞澤點頭:“否則,依俊成的性格,不至如此。我很瞭解他,他手腕強硬,是個天才,雖然孤僻乖戾了些,稟性卻是正直剛強的。不可能因為跟欣彤的私怨,就把基地所有軍民的性命當成兒戲。只怕也是受了某種蠱惑,才會倒行逆施到這種地步。而那攛掇他造反的人,則十分陰沉可怕,並不會親自參與叛亂,只是隱藏在我們中間,不露絲毫端倪。”
林鈞澤話音落下,房間的氣氛登時沉悶下去,每個人心裡都沉甸甸的,像是壓了石頭,格外滯重。
“這樣看來,應該就是丹娜和玄度了……”陳皓天摸了摸下巴,朝缺了兩個人的四人組睨了一眼。
他一說完,小玄敏的嘴巴已經癟了起來,眼裡淚盈盈的,漂亮的臉孔皺巴巴,像只被丟棄的小動物,說不出的可憐。看樣子,她對陳皓天的話是有些認同的了。只是,情感上,卻還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
一旁的老神父漢克斯,同樣緊握著胸前的十字架,黑色的長袍包裹著略微臃胖的身體,低垂著頭,臉上也是同樣的失落。
畢竟是相伴多時的夥伴,配合默契,平日裡更是無話不說的朋友,誰也沒有想到,威風八面的四人組裡,竟然藏了奸細。而且,一藏,就是兩個。
“可他們為什麼要跟林欣彤一起逃跑呢?他們可是連半點馬腳都沒露出來……”叢毅搖了搖頭,有些想不通。
“不是半點馬腳沒露。”林鈞澤沉思道,“佛土集的事情,易俊成也說了,欣彤做得幹淨利落,有她從前做事的細致風格。這樣說來,他本來是不該知道內情的。而當日在佛土集倖存目睹現狀的人,只有四人組、小曦和明逸,既然小曦和明逸為了避免引起紛爭,沒有向易俊成說明情況,那就是事後四人組裡的人說的了。”
“爸爸說的對。我跟爸爸彙報過具體情況,”林奕曦繼續道,“根據玄敏他們的描述,頭一天晚上,有直升機飛來探測,那時候的喪屍數量的確是六百多,但後來,半夜裡有一個人嫌憋悶出去透氣,結果才引來了大批次的喪屍。次日一早,直升機再次探測最終資料的時候,佛土集的喪屍數目,已經發生了劇變,但這些,卻沒有反應在資料包告上。我一直沒想過資料的問題是林欣彤故意為之,今天聽了易俊成的話之後才明白,可能丹娜他們在來到基地之後回憶這件事,看出了問題,才暗中查明,告知了易俊成。”
“這樣明白了。”叢毅點頭,面色恍然,“知道這個細節的人,只有寥寥幾人,除了小曦和明逸,那就是四人組了。易俊成和林欣彤不合,是基地人盡皆知的,看來,四人組裡有人特意調查出林欣彤的所作所為,又去將這個細節告知易俊成,這才是攛掇他造反謀逆的關鍵。”
“丹娜他們知道這件事之後,自己會被懷疑,基地必將要徹查他們四個,到時肯定會露出馬腳,所以先一步逃走了。”陳皓天做下結論。
“四人組裡有奸細是必然的了。可是,犯得著兩個一起跑嗎?”叢毅又提出了新的疑問,身旁的林鈞澤贊許地看了他一眼,顯然他也是這樣想的。
真沒想到,帝都陳皓風的手伸得可是夠長的,動作也夠快,竟然一次就安排了兩個奸細進來。還攪出了一場內亂。要不是被提前察覺,又有小曦這樣的秘密武器成功平息戰亂,只怕林家基地早已經改名換姓,屬於易俊成了。
只不過,丹娜和玄度為什麼不選擇只逃走一個,而留下一個沒有暴露的繼續潛伏,非要兩個人一起逃走呢?
這是林鈞澤想不通的地方。
“很簡單,也許這件事,需要他們兩個合力施為,才能完美完成?畢竟,在眾目睽睽之下,這麼多高手在場,他們想要無聲無息地逃走,應該是很難做到的一件事,”陳皓天眼神明亮,忽然抬頭,看向一旁的奕曦,眯了眯眼睛,“小曦,你還記得那天在靜息湖邊發生的怪事嗎?”
林奕曦側眸看過去,眼神裡滿是認同,點頭:“我正要說這件事。”
“恩,你看像不像?”陳皓天眉心的豎痕松開來。
“像。在易俊成暴起之前,我就已經有那種感覺了。那感覺,跟靜息湖當天,周圍環境陡變時的感覺很像。”林奕曦抿了抿唇,對陳皓天的想法表示支援,“當時雖然只有我們兩個人,但在環境變化之前,隊伍始終是少了一個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