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中滿是驚訝,顯然沒有料到才剛出去一會兒的功夫,這裡竟突然多了十來個人,而且,其中一個人,還滿臉煞氣,握著手槍抵在少女的腦袋上。看到這樣令人震驚的一幕,他忍不住悚然發問。
“正龍,快,救救小洛!”七旬老頭陡然見到中年男人,急忙大聲呼救。
“正,正龍哥,救我!”被摜在牆上的少女涕淚橫流,泣不成聲,顫抖著聲音大叫。
“喂,這位兄弟,你這是幹什麼?有什麼事情需要用槍指著女孩子的腦袋?我看你是個軍官吧,你們軍官不來救人,還拿槍抵著我們平民,這算什麼?”
那男人見狀,嚇了一大跳,急忙將手中的塑膠袋和消防斧丟下,沖上前拉住陳皓天的手,試圖拖開他。
孰料,陳皓天的手好似鋼澆鐵鑄一般,虯勁的肌肉堅硬無比,他根本沒能拖動分毫。
陳皓天冷眸掃了對方一眼,那男人被他冰冷的殺氣嚇得一愣,登時訥口無言。
陳皓天不理這男人,又扭過臉,咬緊了牙,對著滿臉涕淚的少女一字一頓,厲聲道:“你,再說一遍剛才的話!”
“不是!不是!我騙你的,是我胡說八道,我該死……求求你放了我,我再也不敢胡說了……真的沒有見過這個人,我剛才說的話全是自己編的,你放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我只是不想在呆在這個鬼地方了,一分鐘都不想多呆下去!那個女孩子一定還活著,她吉人天相,不會死的,絕對沒有死!”
少女鼻涕和眼淚齊流,被陳皓天極端恐怖的眼神嚇得快要崩潰了。她顧不得脖子上的疼痛,語無倫次地大喊起來。
陳皓天冷沉如冰的目光死死盯在那少女臉上,眼眸緊眯。
半晌後,他終於松開緊抵的手槍,鋒銳如刀的視線深深剜了對方一眼,這才把掐在她脖子上青筋暴露的手掌收回。一抬手,將少女重重甩了出去。
老頭見狀,立刻心疼地沖上去把跌滾在牆角不停咳嗽的少女攬在懷裡,躲到一旁的角落裡,跟陳皓天保持了遠遠的距離。就算自己外孫女說了謊話,也罪不至死吧,這人也太蠻橫霸道了,竟然動手掐人脖子,還拿槍指著她的頭,她可還是個孩子!
其餘的特種兵們見狀,紛紛暗吐了口氣,心中慶幸道,還好,還好,少帥竟然在最後關頭壓住了火氣,放了她一馬,沒把這姑娘當場給槍斃了。
陳皓天雖然殺伐果決,愛憎分明,但他一直用軍人的標準嚴格要求自己。對待手無縛雞之力的平民,從來沒有過欺淩之舉。但今天這個少女顯然是掀了他的逆鱗,觸碰了他的底線,這才把他性情裡殘忍的一面給激了出來。連這幾個特種兵都沒有見過如此暴怒的陳少帥,頭一次被他狠決無情的模樣震到。
陳皓天的槍仍舊沒有收回,鬆鬆握在手心,獨自走到一個無人的角落,蹲身靠牆而坐。
他面無表情,整個人身周似乎包裹著一股寒戾之氣,讓人敬而遠之。其餘幾個特種兵互相對視了一眼,努了努嘴,也各自靠牆倚坐下去,噤若寒蟬,不敢多言,怕擾到少帥。
地下室裡一時間安靜下去,空曠的大廳裡涼氣升騰,但卻讓人感覺分外氣悶壓抑,好像連呼吸聲也清晰可聞。
就在眾人都覺得空氣滯濁起來,讓人有發汗的沖動時,突然,廳中響起了一陣規律的“嘀嘀”聲。聲音雖小,卻持續不斷,非常清脆。
“少帥,通訊器……”
滴滴聲持續了好一會兒,一個特種兵忍不住開口提醒,小心翼翼地指了指陳皓天腰間的口袋。
“哦?”陳皓天這才猛然回過神來,連忙從包裡掏出衛星通訊器,點了接通鍵。
“喂?是陳大哥嗎?”
話筒中突然傳來一聲清脆婉轉,熟悉至極的嗓音,陳皓天聽到這個聲音,如中雷擊,愣在當地,眼中波瀾變幻,竟然連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了。
“嗯?是陳大哥嗎?”沉默了幾秒鐘,沒有聽到任何回應,少女又耐著性子再問了一遍。
“是,是我。”
靜默地聽著聽筒中傳來的聲音,陳皓天心中柔腸百結,整個人都激動得半句話說不出來。
良久,他才強行壓抑下心中的激動的情緒,低沉的嗓音充斥著感動和微顫。他向來無淚的眼眶,竟微微泛紅了。堅毅的眸中首次湧起欲淚的沖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