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尋了快一天,好不容易發現有存活下來的人類,陳皓天不再猶豫,當行進到巷口附近後,立刻如同閃電般從車底躥出,手中的刀刃鋒銳無比,瞬間劃破了四五個喪屍的喉嚨,將其徹底擊殺倒地,為眾人的前進路線開啟了一個缺口。
其餘八名特種兵也不甘落後,飛快從車底躥出,如同猛虎過境一般,手中的刀刃獵獵作響,將周圍的喪屍一一擊斃,眾人殺出一條血路,朝著窄巷奔去。
巷口的喪屍並不很多,只有一小群,統共二十來只。
對付這些行動笨拙的喪屍,九名武力高強的特種兵簡直易如反掌,盡管他們疲累了一整天,但行動起來還是如同迅雷疾電,不過短短兩分鐘的時間,所有圍在巷口的喪屍已經倒地斃命,死得不能再死了。
“謝謝,謝謝你們……你們是軍隊?軍隊終於派人來救援民眾了?”一個古稀之年滿頭花白頭發的老人從垃圾堆裡鑽出來,行動看上去非常艱難,口中不停稱謝。當他看清楚眾人的衣著裝備之後,幹涸枯澀的眼睛裡登時升起希望的光,老淚縱橫,喜不勝自。
眾人點了點頭,朝老頭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一行人動作奇快,很快就將數個大型垃圾桶交疊擺放在巷口,把整個窄巷堵得嚴嚴實實的,阻住那些聞聲趕來的喪屍。一個特種兵將老頭拉拽到窄巷深處蹲下躲避,一邊用手捂住他的口鼻,盡可能掩飾的呼吸。很快,附近的喪屍趕到了,在巷口徘徊疑惑的晃悠了好一會兒,四周都是垃圾的味道,沒有人氣,也聽不到剛才的異動,它們便慢慢走開了。
“我們的軍隊已經開撥了,相信很快就能趕來。”跟林父剛聯系過不久,陳皓天自然知道他已經帶著軍隊朝市郊趕來的訊息,當看到巷口的喪屍散去之後,他才壓低嗓音對老人道,“但是我們現在不方便帶你走。我們還要尋找一個重要的人,這是此行的任務。你之前躲在哪裡,就回去繼續躲好,等我們跟大部隊會合之後,我會根據你的位置派人前來救援。”
雖然明知這樣的決定可能會害死這個老人,但陳皓天沒有辦法。他心中對林奕曦的掛念太過深刻,已經超越了眼前的一切。說他自私也好,說他失職也罷,他不可能放下去救少女的機會,把生存的契機讓給別人。
明知道這樣的做法不是一個優秀的將帥所為,但他卻根本沒有辦法控制自己的心。
“你們有重要的任務?不可以!前面已經過不去了,這裡太危險,去了也只有死路一條,相信我!跟我去一個比較安全的地方,我把事情詳細跟你們說,前面真的去不了了!”
老頭並沒有因為陳皓天不帶他走而失望,反而因為聽到他們說要往前去執行任務而焦急起來。他伸手緊緊拽著陳皓天的胳膊,拖著他朝巷口矮身而去。
陳皓天被老人奇怪的舉動驚訝了一下,他和另外八名特種兵對視一眼,從戰友們眼中也看出了同樣的怪異。老頭的恐懼顯然不是裝出來的,陳皓天眉頭一蹙,已經做了決定,朝眾人使個眼色,意思跟著他過去看看,等弄清楚到底什麼情況之後,再做打算。
老頭傴僂著身子,從巨大的垃圾桶旁穿過,走出窄巷,帶著眾人沿著街角小心翼翼走了一段路之後,前方又出現了一個巷子。巷子兩旁都是破舊灰黑的樓房,看上去年久失修,道路很窄,仰頭一看,好像一線天一樣,只能看到一條長方形的天空。黑色的地面非常潮濕,兩旁的樓滴滴答答往下淌著汙水。
這條窄巷不似剛才那個死衚衕,相反,很深很靜。
兩旁的樓房似乎沒有住人了,黑乎乎的小窗陽臺上鐵欄杆鏽跡斑斑,看不到有晾曬的衣物。顯然,這些樓房早已經沒有人居住,這也是為什麼窄巷裡沒有看到半個喪屍的原因。看上去是世紀初的城中村,到二十年代已經徹底廢棄準備拆遷了,所以無人居住,倒讓這裡成了一片喪屍罕少的安全區。
老頭帶著眾人一直走到廢棄樓房的盡頭,那窄巷才到了頭,前面有封死的矮圍牆,還是古老的紅磚,看上去將倒未倒的,甚是陳舊。老頭從兜裡掏出一把鐵鑰匙,拐了個彎,在左側樓房第一層的一扇大鐵門處停下。
他哆哆嗦嗦開了鐵門,眾人就見到一條比較寬闊的石階,斜斜朝下方蔓延,似乎還有個地下室之內的東西。但因為天色昏黑,石階下方又看不到半點燈光,黑洞洞的樣子,配合著老頭幹癟枯瘦的身影,倒染上了幾分陰森恐怖的意味。
陳皓天等人的身體已經疲累到了極點,神經緊繃,難免有點驚弓之鳥的意思,看到這樣一個偏僻怪異的地處,不由得都眉頭一皺,攥緊了手中的武器。
“大家不要緊張,這是以前城中村的休閑廳,冬暖夏涼,很舒服。以前這裡面有賣小食的,也有理發店,臺球桌和棋牌室,別看外面破舊得很,裡頭還是很寬敞的。”老頭回過頭來,察覺到眾人劍拔弩張緊張兮兮的氣氛,連忙解釋道。
眾人點點頭,跟在他後面,小心地下了階梯。
果然,雖然門口昏黑看不清楚,但是下了石階之後,整個環境就豁然開朗了。迎面就看到一個小小的舊書店,大廳裡擺了兩張臺球桌,旁邊是兩把黑灰破舊的爛沙發,供看客使用。理發店、小食店和小超市可能早幾年前就關門了,破舊的卷簾門緊鎖著,都是灰跡和鐵鏽。不過,廳中竟然亮著幾盞瓦數很低的小電燈,黃黃的燈光,好像一下子就撫平了之前的疲累和恐懼,讓人生出一種溫馨之意。
如同老頭所說,這個地下廳相當寬敞,而且一點也不憋悶,盡管外面的天氣很炎熱,這裡面竟然還能感受到絲絲涼意。在角落的地方有一間棋牌室,裡頭擺了麻將桌、象棋桌等物,看上去,如果末世不來,這裡還會是一些老人休閑娛樂的好去處。大廳最邊緣的地方,有兩張破舊的竹蓆,可能是給人納涼用的。
“外公,你找到吃的了?”一個陰暗的角落裡,突然沖出一個年約二十歲的少女,她臉上閃動著驚喜和希望的光,奔到老頭跟前,滿臉期待地問道。或許是因為對食物的渴望太過強烈了,她自動忽略了跟老人一起進來的陳皓天等人。
“沒找到。”老頭搖了搖頭,臉上閃過一抹黯然。
老頭一天兩夜沒有吃東西了,已經餓得連走路都搖晃,此刻,一回到住處,心防一鬆,連剛才強撐著走回來的精神頭也沒有了,看上去相當委頓。
“什麼?又沒有找到!你怎麼這麼沒用?外面那麼多飯店超市,你隨便走進去就能給我找回吃的來,竟然什麼都沒有找到!你怎麼這樣啊?想餓死我是嗎?那些喪屍又不吃飯菜麵包的,你隨便拿點回來也行啊!”
那少女一聽老人說沒有找到吃的,登時變了臉色。
她一張小臉本來就餓得蒼白了,微翹的丹鳳眼看上去有幾分秀麗,但眼窩下面卻有兩道深深的黑青之色,使她原本清秀的面容顯得有些陰沉鬱躁。此刻,她大聲怒吼起來,一張臉登時扭曲得不成樣子,那副模樣甚至難看。
一邊怒罵著,少女一邊推搡著無力的老頭,甚至不停抽打老人的胳膊,一臉狂怒,歇斯底裡,似乎是被饑餓逼得快要崩潰瘋狂了。
“喪屍不吃飯菜麵包?說得真輕巧!你年紀輕輕的,好手好腳,不自己出去找吃的,卻讓你外公去找,他找不到吃的,你竟然還大罵打鬧,說得那麼輕松,你現在馬上出去自己找吃的!你外公剛才被二十多個喪屍包圍,不是我們及時趕到,他已經被喪屍扒出來吃掉了!”
確定周圍沒有危險之後,陳皓天將手中的武器插回腰間,眸中閃過一道冷芒,一步上前,鐵鉗般的手掌將那少女的胳膊箍住,狠狠斥道。
“你誰啊?”陡然被人鉗制住,胳膊上傳來火辣辣的劇痛,那少女蒼白的臉上閃過怒氣,眼皮一撩,正欲發作,等她看清陳皓天的穿著之後,微挑的丹鳳眼中登時閃過狂喜的光,大聲歡呼起來,“啊!你們是軍人!你們是來救我們的,對不對?快點,快帶我們離開這個鬼地方,我已經兩天兩夜沒吃東西了,快要餓死了!”
她反手箍住陳皓天的胳膊,好像落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顧不得右臂上傳來的劇痛,一邊哭嚎一邊哀求。
“你給我安靜點。”
少女的聲音穿透性很強,尖銳嘶厲,在地下大廳中回蕩不已,聽上去讓人感覺非常不舒服。陳皓天冷聲呵斥了一聲,強行按捺下心中的不耐。
“這裡有點幹糧,你們先吃點。”陳皓天掰開那少女死死抓著自己的手,回身走到一個特種兵跟前,從他後背的包裡掏出一些食物,遞給那祖孫二人。
少女的幹嚎聲登時戛然而止,立刻扯開一袋壓縮面餅的袋子,大口幹嚼,狼吞虎嚥起來。
她身旁的老頭接過袋子,半天都撕不開包裝,扭頭看了一眼低著頭大吃的外孫女,雙手軟軟垂下,深感無奈地嘆了口氣。身旁的一個特種兵看不過去了,上前拿起食品袋替他撕開遞過去,老頭連忙稱謝不已,這才低下頭慢慢啃嚼起來。眾人看向老人的目光都流露出一絲憐憫,跟這樣自私無情的親人相依為命,這老頭真是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