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下,邢露徹底無語了。
她心裡大聲慘叫著,該死的,沒想到那些麻痺神經的防曬乳,沒整得林奕曦抽筋遇險,沒整得她被男人玩弄丟棄,竟然讓她變聰明瞭!
比起心情洶湧澎湃的邢露,林奕曦就平靜多了。然而,就算她再心如止水,也聽不懂英語老師在講什麼……
課本上的漢字少之又少,全是些歪七八扭的蝌蚪文,看得林奕曦頭大眼暈。勉強聽了半節課,實在跟不上進度,連最基本的單詞也需要回憶半天才能明白,她終於放棄了。把課本擺在面前,林奕曦默默運起內功心法,繼續修練乾坤。片刻後,一股股氣流湧入四肢百脈,越來越磅礴浩大,在體內激蕩著,丹田裡漸漸躥升起一道道熱力,將她全身的筋脈xue海啟用、錘煉,說不出的通泰舒服。
一節課上,邢露如坐針氈,忐忑不安地盼著時間過得快一點,好不容易等到下課,她走到林奕曦跟前,百般解釋,但林奕曦好像吃了秤砣鐵了心,面無表情坐在那裡。任憑邢露舌燦蓮花,賭咒發誓,把嘴皮子都磨破了,她就是不理會。
顯然,人家是打算徹底撕破臉,劃開界限了。
邢露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又是尷尬又是害怕。雖然平時她在背後往死裡整林奕曦,就算真的出了事,邢露也樂見其成。那都是林奕曦自己犯賤,膽小愚蠢,願意被她拿捏。但要是真的拿到臺面上,她哪裡敢得罪這位林家嬌女?說到底,邢家的一切,都要仰仗林家。
三節課間,邢露都跟喪家犬一樣,巴巴跟在林奕曦身旁,各種勸說解釋,但對方完全把她當成木樁,毫不理會,同學們像看戲一樣看著這一幕,心中對林奕曦的變化驚訝不已。
好不容易熬到中午放學,經過一上午的努力,林奕曦丹田中的內力又雄厚了許多。
再過一兩個月,就可以突破第一重了,少女暗想。伸手把書本齊整地塞進書包裡,唇畔掠過一抹自嘲的笑意。
沒想到,在古代用了三年才勉強突破的乾坤第一重,在現代竟修習得如此神速。或許,斛律之不懂得欲速則不達的道理。他只知道用殘酷的刑罰,瘋狂催促小公主練功,不讓她睡好,不給她吃好,天天強迫她食用藥材和靈獸,結果,卻收效甚微,進境緩慢。
也許,天地有其自然之道。她重生之後,精神奕奕,心情舒暢,練功全是出於自願,再加上這副身體底子比小公主要好,所以才能進境神速。可惜,邪帝不懂這道理,極陰之體到他手裡,就變成了浪費。
林奕曦一邊思忖著,一邊拉上書包拉鏈,心中若有所悟,卻不知道自己所想的,正隱隱吻合了“道法自然”的真理。
“喂,林奕曦,你等等我,我有話跟你說!”
邢露從後面追了上來,連連喘氣,一路跟著少女跑到了食堂二樓。
“走開。”少女冰冷的語氣毫無改觀,“邢露,你別解釋了,只是白費力氣。陳大哥和我的看法一樣,你不是個好東西。”
邢露滋擾了自己一上午,林奕曦本來就煩她,此刻連吃午飯這樣的大事,她都要來打擾,她就不客氣了。
“你說什麼……”
邢露沒想到一向毫無主見的少女,這次竟如此決絕。原本以為勸了她一上午,會有點改觀,沒想到對方竟然更加煩惡自己了。
而且,她居然說,陳少帥也說自己不是好東西?
邢露雙目失神,頹然坐倒在食堂vip廳的座位上。這一次,林奕曦端著打好的飯菜從她身旁走過,她也沒再追過去。
陳皓天……
竟然連陳皓天都知道自己惡整了林奕曦?
意識到這一點後,邢露完全崩潰了。她在邢家曾經多次聽人說過,陳少帥是林家義子,d省軍界的未來繼承人,他手段狠辣,為人冷漠,一旦有人冒犯到林家,他就會化身吃人的猛獸。
曾經,軍界有一個年輕的指揮官,不服林鈞澤的管教,四處散佈首長的謠言,甚至還揚言要親自告到帝都去,陳皓天知道此事後,二話不說,拿著槍就沖進了營房,一槍蹦了那人的嘴巴,子彈從側面對穿過去,又一槍,打斷了那人的左腿,再一槍,斷了他的右腿……事後,陳皓天屁事沒有,那人卻悄無音訊地消失了。
一想起陳皓天的鐵血手段,邢露膽戰心驚,徹底虛脫在了座椅上。她沒想到,只因為自己的一時快意,竟然給家族闖下了大禍。
林奕曦吃完午飯,循著記憶,走到了學生宿舍樓。
她記得,原來的林奕曦有睡午覺的習慣,所以,林家人特意在宿舍樓給安排了床位,供她午休。
為了不搞特殊化,寵壞幼女,林鈞澤特地吩咐學校給林奕曦安排了最普通的宿舍。
宿舍裡上下鋪格局,一共擺放有四張床,下鋪是書桌和衣櫥,上鋪才是床位。林奕曦僅在這裡午睡,因此她下方的桌子和衣櫥都是空的。走進去後,林奕曦發現宿舍裡只有一個同學。
一個身形高大、格外健壯的女生,生得濃眉大眼,粗手粗腳,正翹著二郎腳坐在對面的床沿上,手裡拿了一隻烤白薯大嚼著,另一手捧著語文理解訓練卷,聚精會神在看。
林奕曦進門的聲音打斷了女生,她抬起頭,見是少女,先是一愣,爾後從鼻子裡發出重重的冷哼,接著又埋下頭去,大口啃嚼白薯,繼續看起書來。
那一瞬間,林奕曦感覺到了對方的敵意。
但原主的記憶裡對這個人印象很淡,只知道是隔壁的同學,連名字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