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皓天有些疑問地望向摯友,挑眉:“欣彤怎麼哭成那樣?她說是受傷後做噩夢了,你信嗎?是不是她在登山的時候聽說了什麼,才會摔下來……比如說,林奕曦追求你的事?”
叢明逸搖了搖頭,面帶無奈地擠出一抹笑容:“不可能。她摔下山的時候,根本沒有帶手機,我也從沒跟她說過林奕曦的事,怕她聽了傷心,影響她們姐妹的感情。我公司的人更是嚴格保密,除非誰不想在商界混了,否則都會對這件事守口如瓶。”
叢氏集團財雄勢大,籠罩了大半個z國,根本沒人敢得罪這位龍之驕子,叢氏集團唯一的繼承人。
陳皓天“嗯”了一聲,對叢明逸的話也認同,但同時,他更加疑惑起來。按說,林欣彤不可能因為一點小傷哭成那樣,而什麼噩夢之類的理由,對他和叢明逸來說,簡直是無稽之談。
“那你覺得欣彤到底出了什麼問題?”
“不知道。”
叢明逸吐出一口煙霧,斜倚車身的手抬起,擺了擺,臉上有點無奈,“這也正是我疑惑的地方。剛才你沒看到,她做噩夢的時候,一邊哭一邊喊,說了很多奇怪的話。我跟林伯父,根本就聽不懂她說的什麼。而且,她跟平時很不一樣,剛才她一句話都沒跟我說,就把我們掃地出門趕了出來。”
林欣彤的表現真的很奇怪,但,他們卻分析不出原因。
兩人沉吟半晌,都想不通這件事,叢明逸搖頭道:“算了,先不想了,過兩天我再探探她的口風吧。”說著,心中卻有了一種奇怪的不安。
“嗯,你跟欣彤走到這一步很不容易,要好好把握住。對了,奕曦的事情,你怎麼看?”陳皓天點頭介面。
“奕曦?呵……你什麼時候跟她那麼熟了?”
叢明逸眼中閃過一抹嘲諷的光,嗤笑道,“你平時不是最看不慣她,從來不會跟她說一句話的嗎?”
提起少女,陳皓天腦海裡便立刻浮現起少女羞怯乖巧的臉龐,唇畔不知不覺掛上了一抹笑容,連聲音都柔和了幾分:“呵,其實奕曦並不是她表面看上去那樣。她很懂事,或許,以前是我們太忽略她了,她才會變得那麼內向孤僻,我們卻還在怪她性格不好。”
想到林家的人常年都在軍部,十多年來,根本沒有時間陪伴年幼的林奕曦,陳皓天就覺得有點虧欠她。
“她懂事?你開什麼玩笑。”
叢明逸一提起那個陰沉怪誕的少女,語氣立刻有些尖銳起來,想起她做的那些事情,忍不住將煙頭狠狠丟在地上。
眼見摯友露出這樣厭惡的神情,陳皓天聯想到少女那清澈懵懂的眼神,更為林奕曦抱屈起來。
“明逸,你相信我,奕曦不是那種壞孩子,她很聰明,也很乖。我試探著問了她對你的感情,聽了她的描述後,我感覺她對你根本沒有非分之想,反而只是小妹妹對大哥哥的崇拜和敬愛。你有空的話就找她開誠布公談一次吧,不要再讓這件事拖延下去,到時候,對你,奕曦,欣彤和林伯父,都不好。”
“我找她談過了。根本沒用,她心理有問題。”叢明逸苦笑一聲,臉上的厭惡毫不掩飾。
陳皓天也不爽起來,臉色微沉:“那想必你是用這樣的態度,這樣的方式跟她談的吧?一臉厭惡,毫無耐心,腦門上寫著大大的輕蔑,對不對?”
叢明逸眉頭皺了皺,摸摸高挺的鼻子,冷著一張臉不吱聲。
見對方幹脆來了個預設,陳皓天被噎得不輕,幾乎就想甩手走掉。但一想到林奕曦那小獸般剔透的眼睛,又耐下性子:“明逸,你就聽我一次,有空跟奕曦好好談一談,態度溫和一些,她畢竟……還是個孩子。她很通事理的,只要你肯好好跟她說,她會明白。”
被摯友懇切的請求弄得無法拒絕,叢明逸嘆了口氣,只得點頭同意:“好吧,但願她像你說的那樣,跟我談了以後能清楚自己的身份,別再胡攪蠻纏。”
心裡卻有些不以為然,那樣一個偏執陰翳的少女,根本不可能說得通。
陳皓天見說服了摯友,俊眸中閃動著明亮的光,伸手替叢明逸拉開車門,朗聲笑道:“好,那我替奕曦謝謝你了!”
叢明逸心中的訝異更盛,抬眸望著一向不茍言笑的摯友,腦中閃過一種異樣的感覺。不禁有點好奇,昨晚在海邊到底發生過什麼,居然讓鐵石心腸的陳皓天,可憐起林奕曦來了?
目送叢明逸驅車離開,陳皓天回身往林家走去。正好見到二樓林奕曦的房間燈光一閃,似乎房中的人睡不著,又起身開啟了頂燈,他心中一動,快步走了過去。
房門根本沒有關,虛掩半敞著,陳皓天走到門前,就見林奕曦穿了一件寬大的天藍色睡衣,呆呆坐在席夢思上,正仰著脖子,一動不動望著頭頂的吊燈。
“奕曦,你怎麼還不睡?”
陳皓天看心頭暗暗好笑,林奕曦根本不知道,自己那副仰脖子不動的可愛模樣,活脫脫一隻望著太陽的小狗,說不出的詼諧有趣。陳皓天忍不住勾起了唇角。
“陳大哥!”
一眼望見身材高大的男人出現在門口,林奕曦就像是見到了主人的小動物一樣,馬上從床上蹦了下來,赤紅的眼睛亮閃閃的,臉上漾起兩個淺淺的梨渦,飛快撲到陳皓天手邊。
高興地拽起男人的手,絲毫沒有意識到男人的身體有些僵硬。對林奕曦來說,陳皓天就像是初生小鳥印隨的母禽一樣,充滿安全感和溫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