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趙琴落道:“陸路處處可以設定埋伏,那樣咋們才是甕中之鼈。況且,水路比陸路慢上許多,如此之情勢,敵方定是料不到我們會棄陸從水。”
君陌道:“寒大哥此計高明”。
寒月凡連禮貌地推讓都沒有,理所當然地接受了君陌的稱贊。
趙琴落曉得他的脾氣,也不多言。
林中靜謐,不時傳來幾聲鶯鳴,餘暉透過樹葉間的縫隙,在泥土上印做點點黃斑,大自然譜奏的樂章最是清麗脫俗。
配合著周圍環境的愜意盎然,幾個人此時均心神放鬆,步履輕快,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就隱約看到了渡口。
暮色已沉,渡口的往來之人卻熙熙攘攘,行色匆匆。有久別故土的歸子,也有將要遠行的離人。
趙琴落暗嘆:只不過一個小小的渡口,一日之間竟是不知道要發生多少悲歡離合。
幾步之下,趙琴落一行已經踏上了渡口碼頭。
這個碼頭不小,碼岸很寬,岸邊泊著數十隻船。
離趙琴落最近的地方,正有兩位老夫婦,約摸五十上下年紀,老婦一直在抹眼淚。
“船家,我們所去離此不遠,只隔一條離河的距離,求您行行好,帶我夫婦兩人過去吧。差的銀兩,我夫婦二人從銀花村回來後定會四處尋找活計補上。”老漢哀求道。
銀花村?
趙琴落聽到這個名字,心下一顫。
興許是同名村落,銀花村這個名字本也就很普通,趙琴落暗道。
船家是個三十左右的中年粗漢,那夫婦似乎已經哀求多時,粗漢有點不耐煩了:“我說您二老真奇怪,這麼多船家,怎麼非找我一個磨洋工。我都說了,不行。不是銀兩的問題,那銀花村有去無回,我王四爺不做送人去閻王殿的買賣,晦氣。”
老婦激動之下,雙膝跪地求道:“求求你了。別的船家連南路都不走了,我們打聽過了,這裡的船隻只有您十日前還走過南路。我那出嫁的閨女如今一人在銀花村,說什麼我這當孃的也得去陪她身邊啊。”
老婦說的悽慘,聲音到後來已經是嗚咽。
趙琴落聽得心頭酸楚,越步上前對那王四爺抱拳施禮道:“小女子趙琴落見過四爺,敢問他們差多少銀兩,我可替他們支付,勞煩四爺渡他們過岸。”
王四爺擺擺手:“不行不行,我說了不是銀兩的問題。那銀花村現在真的是有去無回,給多少錢這買賣都不做。你們不也瞧見了嗎?這往來船隻早就不做南路生意了,也就我不知天高地厚。”
王四爺指著那老婦道:“你也說了不是,那是十天前,我跑了一趟南路。差點沒命回來,知道嗎?現在別說給銀兩,給金山,我王四爺不去。”
趙琴落不解:“究竟發生了何事?讓你們如此懼怕過水往南行?還有那銀花村,發生什麼了?”
王四爺搖搖頭不屑道:“姑娘啊,就該做些姑娘做的事情。自己還是外鄉人,卻學人家做什麼英雄。”
趙琴落不悅這王四爺話裡話外瞧不起女子,一面扶起那老婦,一面懟道:“姑娘家當做何事我真不知。我只知道,身為男子漢大丈夫,在這裡看見如父母般的老者跪地哀求而無動於衷,卻是讓姑娘家見笑。”
“你!”王四爺破口要罵。
寒月凡上前勾住王四爺的肩:“四爺,別跟小女子計較。實不相瞞,我家家計全靠內子操勞,所以養成她如今這樣說話的氣勢。到底也是怪我,不怕姑娘有才華,就怕女子可養家麼。”
末了寒月凡還很配合氣氛地笑了幾聲。
趙琴落此刻對寒月凡簡直出來,重要的還不知羞愧。
王四爺倒覺得尷尬了:“你這爺們,看著也七尺身軀,怎麼倒叫一個丫頭養了起來。真是丟人。”
寒月凡恬不知恥道:“是是是,從前我未感不妥,今日這看了四爺這把渡水的好手,才自慚形穢。四爺該是往來於這碼頭間有二十餘載了吧?”
王四爺立刻雙目放光,喜道:“我說老弟,好眼光。不瞞你說,我王四八歲就開始渡人載客,到如今足足有二十四年!怎麼樣!”
趙琴落嗤道:“那也不見得你在這裡多德高望重。”
“屁!”王四粗口道:“大爺我要不是近年百裡場不順,丟了些家當,何至今日。”
“原來還是個賭徒。”趙琴落暗損。
“在下之見,四爺你定有回身翻雲覆雨之日。”
王四爺樂得直跳腳:“這小弟忒會說話,四爺喜歡。”
“恕在下愚昧,以四爺幾十年的渡水經驗,究竟何事,連您也不敢往南而行呢。”
王四爺壓低嗓音:“南路有水鬼,銀花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