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不成是你那小師弟?”
“口無遮攔。君陌比我大,是我師兄。你明明知道,還老叫他小師弟。”
“我就是瞧他稚嫩得狠。”
“君陌此前從未出過縹緲谷,所以人情世故接觸的少,人也很單純。”
“那你夫君就很城府深沉了?”
“誰說不是呢?”
寒月凡頓了一下,語氣轉得有些低落,道:“阿落,可能我為人處世習慣了算計謀劃,可我對你絕無半點心機。”
趙琴落沒有想到寒月凡會如此敏感,有些懊惱自己的莽撞,柔聲道:“寒大哥,我不是那個意思。”
寒月凡淡淡一笑,道:“我讓馬天夫去寒莊了,行路以來,他對我頗有照顧。而且我發現他對數字很敏感,一輩子趕車太可惜了,所以讓他跟青平念學做賬。我那弟弟可是最怕賬本的,正好找個人幫他。”
“寒莊之人都是原自玄天閣嗎?”
“不是,只有一部分,大部分是後來我們到南境之後結識的江湖同道。月影閣原本墨級以上殺手的只有二弟青平念和我小弟青平思。”
“其他人呢?”
寒月凡聲音悽涼,道:“我們歸途艱難,其他人都沒有能魂歸故土,屍骨無存。”
趙琴落默然,不知該怎麼安慰。猜想當年他們一路判離玄天閣來到南境,恐怕所經歷的早比銀花村早慘烈千百倍。
“阿落,”寒月凡撫了下趙琴落的肩,故作輕松地道:“都過去了,不提也罷。我去卸了易容術,好叫你君陌師兄絕了念想。”
趙琴落原本陷入一陣惆悵哀傷中,被寒月凡這句話逗得噗嗤一笑。
“阿落,你笑起來真好看。我的過去都過去了,我不想因為我的過去,而看不到你的笑,好嗎?”
趙琴落重重地點了頭。
寒月凡說得沒錯,他的易容術真不是那麼容易卸除。
趙琴落看著他先是又在臉上塗了幾樣藥膏,後又裡裡外外洗了三四遍的臉,才去除了於子淼幹癟鬆弛,溝壑縱橫的面板,露出了原本的膚色。
大概是因為帶著易容術的緣故,寒月凡的真貌面板比之前白皙,下巴處有一片微紅,兩頰上也長出了鬍渣,給他平增了幾分英氣與豪邁。
“這裡怎麼了?”趙琴落指著寒月凡下巴上的一片紅色問道。
“我對易容藥過敏,所以我不常易容。”
“帶著這些東西幾天幾夜是不是會不舒服?”
“當然。”
“可是我看過五毒門的師兄們閑下時候也相互易容遊戲,他們好像沒有你的這些繁雜工序。”
“你也說了,他們是遊戲取樂。且一般的易容術易的只是表皮,大多數不會用易容膏,只會用□□。我這種,可是改變肌膚紋理,膚質,膚色,所以肯定繁雜許多。有些人不會變音,還需要加一味藥來改變嗓音。”
“這等於肌理重塑,那你是不是上藥卸術時候都會很痛?”
“沒有很痛。”
“你就不能對我說一點實話嗎?”
“當然沒有很痛,我的配方改良過,千金不換。但是隻有一點點刺痛,所以我會過敏。你看著我卸術的,我像是有事嗎?如此信了嗎?”
“你都這樣說了,我還能如何。”趙琴落嘆了口氣,道:“何必如此周密,你用□□不也行嗎?”
“如何能行,關乎你的事,必得萬無一失。”
“寒大哥……”
“別說感激的話,永遠不要對我說感激。來,我們繼續吧,幫我擦一下,脖子上也有。再久下去,怕你的那個師兄又要用雙生珠來尋你了。”
趙琴落忍俊不禁,道:“寒大哥,你是吃醋了嗎?”
“算是吧,真是煞風景。本欲與你一起回漢水,平白無故多了個毛頭小子。”
趙琴落一抬眼,寒月凡改口道:“好了,你的師兄,我不再說笑了就是。以後你的親人,朋友,我都一同守禮敬重。”
趙琴落輕輕的沾了水替寒月凡擦脖子,生怕弄疼了他。
“阿落,使點勁,你這樣,我覺得你在挑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