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苒覺得整個下頜都在痛，骨頭碎裂般的痛，視線在模糊，她卻用力咬住嘴唇，任憑潔白的牙齒在嫣紅的下唇咬出血來。
席瑾城的怒火被頂到了極點，蓄勢待發的等著那一個突破口。
卻怒極反笑的勾起嘴角，露出一抹森然的笑容，甩開了她的下頜：“舒苒，你這是向天借的膽？”
舒苒被他甩開的力道致使臉偏到了一邊，微垂著眼瞼。
看著自己放在腿上的雙手，早已攥成拳，手背上青筋凸起，關節泛白分明。
被他的手指捏過的地方，火辣辣的，一抽一抽的刺激著她的神經，提醒她剛才都經歷了什麼。
“就算只是情婦，我也不想當任何女人的替身！”舒苒倔強的轉回頭直視他，下頜再痛，又怎及心裡的痛，又怎及在她不知道的情況下受辱後的委屈感？
席瑾城，簡直就是欺人太甚！
“你倒是真的驕傲，可是再驕傲那又怎麼樣？你能選擇不躺在我的身下嗎？”席瑾城的眸色深了好幾個度，寡淡的薄唇輕啟中，吐出的每一個字都挾槍帶棍的把人往死裡抽，抽在心髒最柔軟的地方，抽在最剛強的自尊上。
舒苒從來沒覺得自己還有比今天更覺得屈辱的時刻，哪怕當初跪在急診室門口求醫生救救她媽媽，哪怕當初到處借錢時被人推倒在雨中受盡白眼嘲笑，哪怕進流金歲月初期受盡淩辱……哪怕她簽下劉燦遞給她的那一紙契約，都沒有這一刻更讓她抬不起頭。
“自然不能！就因為我不能，我賤得自己爬上你的床，所以我還活著。而你心愛的那個席大小姐能，她不賤，她是真正的清高驕傲，所以才躺在了山上……”
舒苒發了瘋般的咆哮聲被截止在席瑾城的大掌掐在她脖子上，修長的五指攏著她纖細的脖子。
舒苒覺得空氣裡的氧氣一下子變得稀薄起來，白皙的臉上瞬間漲紅，額角的青筋凸起。
“舒苒，你沒資格提她！”席瑾城森冷的看著她，藍眸變得深不見底的幽深晦暗，斜斜挑起的一邊唇角，掛著一抹不加掩飾的鄙夷。
舒苒雙眼圓瞪，說不出話，呼吸越發的急促了起來。
席曉欣是他心裡的白月光，她算什麼？她充其量不過就是牆上那一滴蚊子血！
席曉欣是高掛在天上的仙女，她算什麼？她不過就是卑微進塵埃裡的一粒灰！
她該知道自己是什麼身份，哪裡來的資格去跟席曉欣比？
能被他當成席曉欣的替身，也算是她三生修來的福氣，能跟他的女神沾上那麼點邊兒，她還這麼不知福，不惜福！
舒苒的心裡批鬥著自己的自不量力，瞪著他的目光裡，卻依然倔強得不願意認輸。
明知道這樣與他好爭惡鬥下去，受傷的只會是她自己，可是潛意識裡，卻不願意就這樣向他低頭，示弱。
他就算掐死了她，也不過就是捏死一隻螞蟻……
“不服氣？”席瑾城恨死她這種死磕的性格，她就這麼寧願被他掐死，都不願意用她自己的雙手為自己爭取一點生機？
舒苒勉強的扯出一抹諷刺的冷笑，她連掙紮都懶得，倒是希望，真的就這麼被他掐死！
她倒是想知道，如果就這麼把她掐死，他是否也會像惦記席曉欣一下惦記她？
車廂裡只剩下席瑾城一個人的呼吸聲，舒苒在意識渙散的最後，似乎聽到他一聲急切的“苒苒……”
又自欺欺人了，他何時叫過她“苒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