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寧郡主坐在了接親的轎子後。
太子妃便提議晚走幾日。三天後這裡有個花燈節,難得千裡迢迢過來一次,靖瑤欣然答應。
花燈節時,沈默在粉牆外等她。
只見她一身糯粉裙子,嫋嫋婷婷的從屋子裡出來了。為了不引人注目,她裝扮成了尋常人家的樣子。普通的交領半臂糯裙,底下是輕紗制地。腰簡簡單單的束了條月白的腰帶,只系一條簡單的宮縧。下著月白色的湘裙,風輕輕吹過來時,倒像是要乘風而去般。滿頭青絲只是輕挽了個百合髻,唯有一粒珠簪。
這樣瞧著她,覺得也往日沒有什麼太大的不同,但又有些說不出的細小差別。總覺得今日的她顯得格外單純嬌憨些,如同臨家的十四歲少女。
兩下裡見著,她沖他盈盈一笑。
他像被燙著一樣的轉過頭去不看他。
靖瑤看著他的手緊緊的握住,連青筋都快跳出來了。嘴角勾出一抹不易察覺的笑。好看吧?如此美色在前,我看你能做柳下惠幾時?日日睡在書房裡,難道那些冷冰冰的書比她這樣活色生香的美人還要漂亮。
她本就天生麗質,明豔照人。又經年保養著自己,面板在人群中也是紮眼的白。許多與她擦肩而過的男子紛紛回頭看她。甚至有些還因此撞著了人。
沈默的臉上越來越難看。
她倒是不介意的樣子,時不時的看著周邊的美景。煙花綻放,閃耀在水中,融入了月色。花燈攤就鋪陳在橋上,走過去一路看著的時候,夜風輕輕的吹在身上,難得的清爽。
恰在這裡,她的餘光看到了一個攤子上的魚燈,做的很是別致可愛。她饒有興致的拔了拔魚燈,笑容嬌俏的問賣燈的:“多少錢?”
那賣燈的小哥是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見她這樣笑著,明豔生花,光可照人。一時心頭恍惚,鬧了個大紅臉,只是盯著她瞧,卻說不出話來。
沈默抱著劍,冷笑了一聲。
那小哥這才回了神,以手掩口,輕輕的咳了聲:“這燈不賣。需要姑娘猜中了燈謎,便送給姑娘。”
靖瑤看了看那燈籠,果見上面用端正的小楷寫著一行字:“三人伴音。”
她歪著頭想了想,眼睛一亮:“是穀雨嗎?”
她帶了紅珠在耳側,襯得膚如凝脂,脖頸修長曼妙。那小哥撓了撓頭道:“姑娘真是冰雪聰明,這燈便送給姑娘了。”
她拎著漁燈往前走去,沈默從懷裡掏出銀兩遞給那小哥。
靖瑤轉身正好看到了,秀眉微微的皺起。駐足等他,並肩而行了,她仰著頭微有不悅:“我猜中了燈謎,這是我應得的彩頭,哪需要你給銀子?”
他的唇勾起,帶著冰涼的諷刺:“三人伴音是立春。”
靖瑤愣了愣,耳後有微微的紅。原是她想錯了。
只是身處同門,這樣一比,便有了被比下去的尷尬。她疾走幾步。不料人潮擁擠,她一個不察,人往後跌去。正好撞進一個寬闊的胸膛。
有胳膊環住她,將她摟入環中。在這擁擠的人群中互助她。
她心如鹿撞,長睫顫動兩下,往上看去。是沈默冷峻硬朗的輪廓。他的唇緊緊的抿著,似乎不太愉快的樣子。他已經長了新的胡茬。面色也有些疲憊。
她的心裡有些酸,竟任他半摟半抱著往前走去。一路無言。
忽聽得有人在岸上叫她,她轉過頭看去,正是太子妃。她忙掙脫了他的懷抱,耳後有暗紅依舊。她揮舞著帕子回道“我在這裡。”
到了岸邊,便看見太子妃的手裡還拿著一個像手心大的餅。那個餅樣子醜的很,上面有許多黑黑的像是芝麻一樣的東西,卻不大均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