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深夜重,夜明星稀。
沈清河踏月而行,向著靜亭山走去。一路景色雖好,可是他的眉頭卻一直是緊緊皺著的。似乎有什麼放不下的事。
終於走到了山上的那座破廟。那門口的牌匾都已經因風霜而傾斜,半掛在門頭上。風一吹,那燈籠顫顫的,像是深夜裡的鬼火一樣。他的心怦怦的跳,勉強按捺住心頭的不安。邁邁的往裡面走去。
只見一個修長曼妙的身影,滿頭輕絲如瀑。
彷彿是察覺到他的腳步聲,那個女子慢慢的轉過身來。看清她的臉時,他內心裡的弦彷彿瞬間被人拉緊,背脊整個人的涼透了。
他心頭大駭,那話語彷彿不是從他的喉嚨裡發出的一樣:“靖瑤?”
沒錯,是靖瑤。那張明豔嬌媚的臉,纖農合度的身子。可是她半夜把他約來這裡幹什麼?他中心半點沒想旖旎的地方想。天下美人都有可愛的地方,唯有靖瑤是魔鬼。寸寸皮相下都是惡毒的心思。
靖瑤看著他的眼睛愣了愣,彷彿也沒想到是他一樣。她的手指在鵝黃色的春衫下緊緊的握緊。隨即眸光一轉,暗倒不好。轉身向大門方向跑去。那速度快得像是竭盡了她所有的力氣。
全是枉費。在她的手摸到那扇門前,那扇門已經咿呀一聲外面關上了。透過門縫,她清楚的看到關門的是一個身穿黑衣的,身材高大魁梧的男子。只是蒙著面紗,根本看不清面容。
她心頭大慟。彷彿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往萬丈懸崖踏過去。心一寸一寸的成灰。她勉強按下心頭裡的不詳預感。靈動的眼睛瞧向唯一一扇窗,終於在她的視線裡慢慢的並上。耳邊聽到到外面封窗的聲音。
她全身的力氣彷彿都已經抽離了,全身癱軟的坐在地上。突然,她像響起什麼似的,拼命的喊著:“小碧,小碧。”
回應她的只有室裡飄搖的燭光和烏鴉的叫聲。
沈清河尚未明白過來發生了什麼。他走到靖瑤的身側,居高臨下的看著她,語氣不佳:“你又想甩什麼花招?”
靖瑤恨恨的看了他一眼,惡狠狠的道:“滾開!”
沈清河的面色變了變。他又一次重新認識了靖瑤,他以前總覺得她是皮上豔骨,皮下可怖。哪今她竟連表面的溫婉都撕開了。她眼裡從未把他當過太子!
他眉頭皺得更緊些,聲如冷冰:“你以為我願意同你這樣的蛇蠍女人呆在一塊兒?你說,你究竟在耍些什麼花招?為什麼要把我約在這兒?”
靖瑤清澈的眼睛像是利劍一樣射向他:“我什麼時候約你了?”
她還不承認,沈清河氣結:“我收到密信。說是今晚在這兒,有重要的東西給我。若不是你約的我,為何你會在這兒,這麼巧?”
靖瑤慢慢的站起身來,嘴角扯出諷刺的笑;“你真是蠢頓如豬!你自己是什麼武功你自己心裡沒數嗎?人家讓你去哪你就去哪?你就沒想過人家會設下陷阱?”
他臉突然變紅,嘎聲道:“信上面把我以前做的有疏漏的事情寫得一清二楚。我若是不來,信便要交過父皇的手裡。”靖瑤早知他做下了陝西一事。如今在這兒,他到是不再遮掩什麼,跟靖瑤坦言了。
靖瑤大笑道:“我若是你,我當真沒臉活在這兒世界上。你若沒有做壞事的本事,就不要做。做了壞事,把柄全在別人的手上。活成了一個提線木偶。我瞧著你真不適合做太子,就算有朝一日登上皇位。以你的智商,也只會是個傀儡皇帝。”
他拳頭緊握,雙眸如火的瞪著她。
若她是個男人,他今晚就讓她命了於此。
可是她仰著脖子,燈光下那脖子白得能發光,像玉一樣。側臉輪廓皎好,眼下亮如繁星。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算了,不與女人計較。
“我自然比不過靖瑤你聰明。一個女人也敢在半夜上山,結果被困在這裡。難道這就是聰明反被聰明悟?”
靖瑤驚怒交加的看著他。剛想說些什麼,身子忽然一抖,她不自然的伸手抱了抱自己的肩膀。越來越熱了,自從門和窗子都關上以後,她便覺得自己的身子彷彿越來越熱。從小腹中升起來的熱,貫穿了自己的身體。
那種熱,她已經熟悉。就是沈默擁抱她時的那種熱,情難自抑。 她的眼睛裡濛濛隆隆已經有了水霧,覷了一眼沈清河:“你有沒有覺得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