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紅蓋頭往外看是滿目的紅。彷彿天地都在這喜氣中了。
耳邊依稀還能聽到外院裡吵吵嚷嚷的聲音。有在勸酒的,有在說事的。
不過,那些細碎的聲音很快就被一陣腳步聲掩過了。
很沉的腳步聲,有些淩亂。像是走路的人有些不穩。
然後是咿呀一聲推門的聲音。
她透過紅蓋頭往那裡看去。
長身玉立,挺拔如松。頎長的身子在地上落下了長長影子,很有壓迫感。
他本就穿著紅色的喜服,紅蓋頭的光又把他周身的輪廓迷糊了。他的眼睛黑而深邃,井口一樣深。唇邊卻掛著笑。
他慢慢的向她走過來,看著她的眼神,像是巨龍看著洞xue裡的珠寶。
她微微仰著頭看他,從這個角度看過去,能看到他挺拔的鼻樑。他瞳孔的光很溫柔。
他慢慢的彎下腰,彎到與她臉齊平的位置。
輕輕的叫了一聲:“靖瑤。”
靖瑤,靖瑤,話說出口的時候他覺得心都隨之化了。他的靖瑤。
他的聲音沙啞,帶著酒的炙熱氣息,滿懷繾綣。那聲音就像雲朵一樣,溫柔的能掐出水來。
她明明沒有喝酒,卻覺得渾身酥酥軟軟的像醉了一樣。
慢慢的,她的紅蓋頭被掀開了。
珠容玉貌,姿容決絕。
他心髒處像是有一把火在燒著,每一處面板都被那火燒的要炸裂開來。
他蹲下身道:“你應當餓了吧。我想著早些回來的,但是勸酒的實在太多了,最後還是我裝醉回來的。”
他的眼睛又黑又亮,期待的看著她,極像是期待主人誇獎的小奶狗。
靖瑤眨了眨眼睛,她捲曲的睫毛被紅燭打出點點光暈,平時那些拒人千裡之外的冷淡便都化了,多了些明豔不可方物:“是,我很餓了。多虧了你這樣早就回來了。”
他伸手想要牽起她的手,但是視線落在那雙白玉般的手掌上時,他心頭的火又更盛了。嚥了咽口水,將手上的汗在吉福上擦幹靜,深吸了一口氣。
但是到她的手指邊時心卻又重重的抽了一下,轉而握住了她的腕子。那種心情,就好像是等了數千年,等到了一朵花結出一個果,卻又不敢輕易的咬了,便辜負了這果子。
若不是看到他握的動作,靖瑤幾乎感覺不到他在握著自己。他握的很輕,小心翼翼的。
他又微微用了些力,她便站了起來,同他一起往木桌邊走去。
她這樣低眉順眼的樣子真是乖巧無比。他的手指忍不住在她的袖口蹭了蹭,像是那樣便可以隔著布料摸到她的面板一樣。他心裡越來越軟。“我今天真開心。”
靖瑤嗔視他一眼:“別說了。”
待用了膳,靖瑤與他同坐在床邊的時候,手心的汗又開始冒了出來。她眼睛直直的盯著地上,像是要把地給盯出個窟窿似的。
沈默低頭看她,喑啞的道:“靖瑤,你別怕,我不會欺負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