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節過後,原本應該漸漸暖和起來的天氣,卻越發的冷了,從溫暖的大巴車上下來,我不禁打了一個哆嗦,裹緊了身上的風衣,朝著不遠處的村子走去。
昨天晚上,老媽一個電話緊急召喚,要我回老家給姥姥過八十歲大壽,我明明記得姥姥的生日是秋後,還早著呢,可是老媽卻一再強調,全家人都到了,就等我了,就連平時忙的沒影的表妹宋欣欣也回來了,沒辦法,總不能搞特殊化,這不,今天一早便向公司請了假,往老家趕。
姥姥住在偏僻的小山村,村子四周山巒環抱,常年背陰,見不得太陽,到了下午,屋子不點燈,就黑的很,交通也十分的不方便,我爸媽多次想要把姥姥接出來,可是姥姥卻說什麼也不肯走,總是說,這裡有她必須要守護的東西,就連她百年之後,也要葬在這裡,見姥姥一再堅持,這事後來也就不了了之了。這人啊,尤其是老人,都不願意動彈。
走進村子,一陣寒風襲來,我瑟縮成一團,加快了腳步,姥姥家在村子的最深處,這越往裡走,光線越暗,越顯得陰冷,我朝四處張望,不知道怎麼了,今天的村子十分安靜,一路走來,一個人也沒有見到。
“姥姥,媽,我回來了!”
推開姥姥家的門,院子裡空無一人,沒有回應。
我站在院子裡又叫了幾聲,堂屋和裡屋都黑漆漆的,沒有點燈,不像有人的樣子,可是老媽明明說大家都到了,難不成出去了?
我猶豫著要不要進屋看個究竟,小的時候來姥姥家,我就總覺得屋子裡有什麼東西,一直盯著我,如影隨形,這個陰影直到我長大了,還是存在,以至於我都不敢一個人來姥姥家。
算了,還是打個電話問一下好了,從口袋裡掏出手機,咦?怎麼沒訊號?之前來的時候都有的啊,我晃了晃手機,又在院子裡轉了轉,還是沒有訊號,怎麼回事?
“暖暖,暖暖,你回來了……”
突然有人叫我的名字,我嚇了一跳,仔細一聽,這不是姥姥的聲音嗎?
“姥姥,姥姥,你在哪?”
我朝著屋裡叫喚,剛剛姥姥的聲音,正是從裡屋傳出來的,可是屋子裡仍舊漆黑一片。
“來,暖暖,進來……”
我站在原地沒有動,姥姥的聲音有些顫抖,或者說有些縹緲,我忽然間又不能確定,這聲音是不是從裡屋傳出來的,這說話的人是不是姥姥。
突然,屋子裡跳躍著一個小火苗,那淡藍色的光,就好像鬼火一樣,從裡屋飄到了堂屋,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我瞄了一眼大門,萬一一會有什麼可怕的東西出來,我好第一時間沖出去。
那小火苗身後,出現一張滿是皺紋的老臉,稜角分明,忽明忽暗,十分恐怖,不過我卻一下子安心了不少。
“姥姥,你要嚇死我啊,明明知道我膽子小,黑燈瞎火的,幹嘛不開燈啊。”
姥姥手裡拿著根蠟燭,出現在院子裡,面無表情,蠟燭閃著淡藍色的,淌著眼淚。
“停電了。”
姥姥轉過身,接著說:“來,暖暖,進來。”
“姥姥,我媽她們呢?不是說都已經來了嗎?我怎麼沒看見人影呢?”
姥姥沒有回話,而是拉著我的手,進了裡屋,姥姥的手,就像剛剛拿過冰塊,涼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