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呀,那不得花個四五千!俺原本想著花個一兩千能把大棚建好,就厚著臉皮跟親戚藉藉,這花的也忒多了。”王秀英徹底打消這個想法。
老李拿起蒲扇扇扇風,“如果是娶媳婦蓋房,咱跟親戚借錢,人家也願意。這借錢做生意……不大好。賺了,跟人家沒關係;賠了,你拿啥還人家?”
王秀英把蒲扇奪了過來,用力的扇了幾下,“老二年紀也不小了,沒個正經工作,連說親的都沒有。要不你跟二叔說說,讓他幫老二找個工作。”
“振國……也不容易。”
“二叔又不是外人,能幫上就幫,幫不上也能出出主意,他在京城這麼多年,總比咱有見識。”
老李沉默了一會,“行,等八月十五振國回來,俺問問他。時候不早了,睡吧。”
……
第二天上午,老李下地幹活。
王秀英是個閒不住的,收拾好家務,出去串門了。
李哲想去鎮上信用社詢問無息貸款的事,從櫃子裡翻出戶口簿和身份證,又順手拿了父親珍藏的半包紅梅香菸。
老式的戶口簿是紅皮黃字,下面寫著廊方市公安局。
身份證是前年改名時辦的,15位號碼,材質比較軟,就是兩個透明塑膠片夾著一張紙,容易開膠和磨損,更談不上防偽技術。
李哲出門後,沒有直接去鎮上信用社,準備叫上鄰居趙鐵柱搭伴去。
趙鐵柱父親原本是大隊車把式,生產隊解散後,趙父買下了生產隊的馬車,收入比普通村民高,日子過得也寬裕。
前兩年,趙父去世,趙母帶著弟弟改嫁,家裡就剩下趙鐵柱一個人。
趙家就在李家後面,同樣的老式土坯房,李哲隔著土坯牆喊,“柱子在家嗎?”
“汪汪……”
院子裡傳來一陣狗叫。
院門沒鎖,李哲推開木門走進去,一條瘦不拉幾、墜著大肚子的黃狗屁顛顛的跑過來,蹭蹭李哲的小腿。
這條狗叫大黃,上輩子李家土坯房倒塌後,就是它把小丫頭從土堆裡扒拉出來的。
裡屋走出一個光著膀子的青年,一米八幾的大高個,渾身腱子肉,正是李哲的發小趙鐵柱。
“紅兵哥來了,進屋坐。”
聽到這久遠的稱呼,李哲愣了一下。李紅兵是他的原名,時代特徵比較強,前兩年,在李哲舅舅的提議下,改了新名。
“瞧俺這記性,又喊錯了。”趙鐵柱憨笑了一聲,招呼李哲進屋。
李哲瞅了一眼院子裡的馬車,問道,“今兒個有活嗎?”
趙鐵柱子承父業,也成了一名車把式,農忙種地,農閒拉活。
“沒有,哲哥,你有事?”
“我想包你的車,去鎮上辦點事。”
“哲哥,說這個就見外了,咱自家弟兄們哪能要錢?”趙鐵柱穿上衣服,去外面套馬車了。
李哲也沒再說啥,兩人是發小,關係一直很好。
上輩子,李家土坯房倒塌,趙鐵柱是第一個去救人的,也是他趕著馬車將李父送到了鎮衛生院,李哲一直打心眼裡感激他。
收拾妥當,趙鐵柱鎖上院門,招呼李哲上馬車。
李哲聽到狗爪子撓門的聲音,問道,“大黃快生了吧?”
“嗯,估計就這幾天了。”
“到時候給我留個崽子。”大黃是個農村土狗,但很有靈性,招人喜歡。
趙鐵柱反問,“大娘能同意?”
李哲早就想養一條狗,但王秀英一直不肯,用她的話說,人都吃不飽,哪有餘糧餵狗。
李哲沒接話,先搞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