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黃昏,一隊人馬輕裝簡從,出現在了魯王莊外。
若非早已得知訊息,知道今兒朱元璋可能御駕前來,看著眼前這麼一群不過區區數十的隊伍,護衛府兵怕都不敢相信這居然會就是朱元璋的御駕。
跟朱元璋同來的,除一眾御林軍錦衣衛外,還有信國公湯和。
“臣兒朱棣!”
“孫朱肇輝!”
“妾身湯氏,戈氏!”
“恭迎聖駕!”
得知朱元璋駕到,朱肇輝朱棣等趕緊出門迎接,王莊內外,也是跪倒一片。
“不必多禮!”
朱元璋道:“都平身吧!”
起身將朱元璋迎進王莊落座,朱肇輝讓人趕緊奉茶之類的同時嗔怪道:“皇爺爺你這也是,不過區區百里,你居然還微服出巡,讓孫兒這邊即便想要恭迎都來不及……”
“裝的倒挺像!”
朱元璋哼聲道:“對朕的旨意陽奉陰違在先,又刻意苛責朕之特遣在後——就你膽大包天,不造反朕就已經老懷甚慰了,難不成還敢妄想你會恭迎十里?”
造反二字對任何帝王來說,那都是大不敬,大謀逆,幾乎不可寬恕之罪。
不過即便再不敬謀逆,也得分誰來說。
比如要別人說出來,那估計朱肇輝即便身為王孫,且功勳卓著,也得擔心自己的腦袋。
但既然是朱元璋自己說出,那意義就又完全不一樣了。
因為其所代表的意義往往絕非憤怒,更多是一種爺爺對不聽話孫子的抱怨。
寵溺之意,絕對要遠大於懲戒。
在場都是人精,這點區別,自然也瞞不過他們的眼睛。
也是因此,一群人便大著膽子紛紛替朱肇輝叫屈,表示昨夜真不是陽奉陰違的放水,而就是水閘出了問題。
朱棣更是慷慨陳詞,表示即便是放水,那也是為了庫區所轄之萬戶百姓,十數萬畝良田的收成。
朱肇輝不但無過,更該有功!
“可那旨意,到底是朕下的!”朱元璋道。
“即便旨意乃父皇所下,那肯定也是因為父皇你不瞭解情況,遭受矇蔽所致!”
說到此處,朱棣滿臉諂笑的道:“畢竟父皇出身貧苦,最是理解百姓辛勞,若非被蓄意矇蔽,又豈會下達寧可讓萬畝良田乾涸,也要等你前來才可開閘放水的荒唐旨意?”
“為了輝兒,居然在朕面前如此巧言令色!”
“看來你叔侄倆現在還真是一條心啊!”
朱元璋目光掃過朱棣,最後才落到朱肇輝身上冷哼一聲道:“即便朕之旨意再如何荒唐,那也是朕的旨意,陽奉陰違,蓄意違背朕意——肇輝,你可知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