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王府鐵匠坊。
雖現今鐵匠坊的主要工作,依舊是為亂石凹築壩蓄庫工程服務。
但在坊內工作的鐵匠,卻幾乎已經全都變成了魯王府的私匠。
之所以如此,除了魯王府的待遇的確好,再加上已經拿到了特許經營,以後發展前途無限之外……
更多的,卻還是在於再成為魯王府私匠之後,的確能學到很多再別處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東西。
就比如最近才裝上軸承開始運轉的那衝壓機衝床。
之前全部需要手工鍛造,掄圓了膀子汗流數升才能打造出的工件,往往千修萬改,最終卻因為始終無法達到工件所需標準,而不得不前功盡棄,重頭再來。
有了衝床和衝壓機,那可就不一樣了。
鞭子一抽,牛馬推動那巨大的齒輪,帶動周邊的小齒輪旋轉。
在小齒輪的帶動下,機器上吊裝的兩塊墜鐵便開始滾動,帶動中軸向下捶打。
所施加的力量遠比人力要大不說,而且還非常省力。
畢竟只要勤換牛馬,衝床就能始終保持運轉,人所要做的就是移動在衝壓中軸下的鐵塊,將需要衝壓的位置放到中軸之下接受衝壓便成。
待到衝壓出基本雛形,便可將之轉移到同樣用各種齒輪連線,下方固定著各種精雕細琢而成的模具的衝床上便可。
在模具的作用下,衝壓機衝壓而出的雛形,便能輕易被衝出一個個幾乎標準的工件部件。
只要再透過人工稍微打磨修整,成品就算完成。
反正每每看到衝壓機衝床運轉,鐵器坊裡的那些自詡為手藝不俗的鐵匠們,便全都滿眼夢幻,似乎不敢相信這鐵匠的活兒,居然還能這麼幹……
雖然也都因為衝壓機衝床而震撼。
不過他們的震撼,更多的是來自於新奇以及從未見過。
但許思的震撼可就不一樣了。
畢竟做為一個讀書取仕,且還有些抱負的官員,他從這衝床,衝壓機上所看到的,除了新奇之外,更似乎看到了一個正在他面前緩緩被開啟的新世界。
總之結果就是,自從衝壓機衝床被朱肇輝組裝好開始運轉之後,許思已經有好幾天都沒離開過鐵匠坊了。
餓了就跟著鐵匠們一起吃,困了就在鐵匠坊迷瞪一會兒。
一睡醒就搭著小板凳瞅著鐵匠們操作衝床衝壓機兩眼放光……
那模樣,別說是鐵匠,便是連主簿衙役等等,都是忍不住的擔心許思是不是因為衝床衝壓機的刺激,而直接給整魔怔了。
只是無論如何提醒,比如已經好幾天沒上摺子,陛下都派人來催了。
又比如夫人擔心的不行,小姐哭著要爸爸了之類,許思都充耳不聞。
甚至就連大壩基地已經打好,鋼筋捆紮模板支撐也已完成,相關砂石胚料也都準備妥當,可以實施亂石凹築壩蓄庫的第一次澆築,許思都依舊一副迷迷瞪瞪的模樣。
“這樣下去,我怕咱們許縣真的就傻了啊!”
看著許思那模樣,幾名衙役急的直跳腳,心說許縣他傻了事小,可耽擱了大壩澆築,那麻煩可就大了……
眼見一群人六神無主,於主簿不得不找到朱肇輝,希望朱肇輝能幫許思寫奏摺,奏請朱元璋下旨敕令吉時澆築。
“若許縣只是尋常病痛,本王代寫奏摺,倒是無妨!”
朱肇輝無語道:“可許縣現今乃是因衝壓機和衝床而神迷魂竅,要本王再代寫奏摺,給皇爺爺知曉,誰知道他會不會以為本王和許縣不是在故作雙簧,誇大功績?”
“那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