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頭看去,正對上一張俊眉面容,目帶詢問。
肖揚臉頰微燙,“多謝千戶。”
“沈越。”
啊?
肖貢士微楞,轉頭見沈越竟似“拂袖而去”,“沈…兄…”
沈越回頭,看著肖揚,輕皺眉頭思索片刻,忽然慢步上前。
肖揚看著沈越朝自己一步一步走來,眸光深邃,似有星辰閃耀,照亮心底,竟無端地有些緊張。
下意識想說點什麼,手腕忽被抓住。
定睛一看,竟是一方溫熱的布巾,隱隱有熱氣散開。
沈越點點肖揚鼻尖,揚了揚白玉般的食指,豆大的水珠赫然在目。
肖揚臉色發紅,溴大了!
趕忙抬手擦臉,隱約間,不知怎的,肖揚覺得沈千戶好像在笑,但細看下去,又是面無表情了。
咚、咚、咚!
門檻外,粗衣的僕從端著燒得正旺的火盆放在肖揚面前,另一個揭開大鍋,腥辣的氣味充盈鼻尖,肖揚吸了吸鼻子,終於感覺到了真真切切的暖意。
正要抬頭致謝,忽然一件青袍映入眼簾。
僕從模樣的人,看著年歲與肖揚一般大,笑起來有兩個可愛的小虎牙,“這是老爺的衣服,還未穿過,客人將就一下吧,濕衣穿久了易著風寒。”
肖揚連忙致謝,正要去解衣釦,手掌忽然被包住。
“沈兄?”
沈越不答,親自幫肖揚脫衣。
距離太近,鼻尖似有若無的沉香芬芳,煌煌的面容太過震撼人心,肖揚喉嚨發幹,聲音都有些沙啞。
一旁的“僕從”腰要笑彎,僉事這從哪兒拐來的小子,也太純良了些,手都發抖了還想自己自力更生呢。
沈越少有得透出無奈,“抬手。”
肖揚愣愣地照做,要多乖有多乖。
好像一隻雪白的兔子正在等主人服務。
肩膀陡然有了重量,四肢百骸似有電流穿過,尾椎處升起酥麻,肖白兔終於清醒了些許。
對著玉白手掌上的瓷碗,肖揚眨眨眼,下一秒,木勺送到嘴邊,一口姜湯下肚,熱流下湧,肖白兔終於神志清醒,“搶”過瓷碗便往嘴裡灌。
姜湯腥辣,喝得太急,喝到一半,捂著脖子,咳了個驚天動地。
這下,當了半天佈景板的林熙不得不放下面前勁道十足、美味可口的一鍋羊肉,湊過來瞧瞧傻弟的死活。
原本這兩年讀書,已經有點“走火入魔”,這雨一淋,立馬成了呆瓜,這可怎麼跟老孃交代喲。
雖然沈僉事招待如此周道,但無奈肖白兔實在是身嬌腿軟好病倒,當夜便發起熱來。
沈僉事家中僕從,皆是能埋在雪窩裡打滾的小強,平常的頭疼腦熱,“出一回工”便能好個七七八八,家裡各種傷藥成捆,連保命的藥丸、吊命的參片都能當糖吃,還就是沒有治頭疼腦熱的!
校尉上前一步小聲道,“要不把和安堂的大夫請來?”
沈僉事看著睡得迷迷糊糊、面色潮紅的小白兔,眉毛一跳,忽然扭頭就走,“你和小七守著點,我去去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