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尉冷冷勾唇,“不妨告訴諸位,適才在杭州街頭,此番奉命來勘察江浙的欽差徐穆也被人用|弩|箭|襲殺,眼下生死不明,可奇怪的是,攔下欽差的杭州通判居然毫發無傷。”
思及校尉言語深意,不下五人大驚失色。
看清眾人臉色,校尉眼中殺氣四溢,“也是巧了,欽差衛隊已然入杭。天子得知,會怎麼想三司,可就不好說了。”
“此人便交都司處理吧。”校尉眼中譏嘲,拱手而去。
目送校尉走遠,斷事腳一軟,竟坐到地上,再起不得身。
“大人。”
身邊差役面露擔憂,斷事忽然雙目赤紅,“還愣著幹什麼!還不快去封鎖四門!”
“可……”
“可什麼可!”斷事忽然猛地站起,一把揪住差役衣領,“這個時候,還等什麼指揮大令!再不趕緊,你我就等死去吧!”
被斷事眼中的狠意嚇到,差役們慌亂地沖出門去,全然忘了斷事不過六品的末流小官。
江西,南昌。
寧王府。
存心殿西側廂室內,一張素案。
案後一名少年,體形略顯消瘦,仍不掩面容俊美。
保養得宜的雙手,指節分明,白皙瘦長,正握著一支紫毫,在畫紙上勾畫。
少年唇角含笑,氣度文雅雋永,一看便知乃是天潢貴胄。
忽然,室外傳來匆匆腳步聲。
眉眼兇狠的青年勉強在門前站定,行禮道,“臣符離,參見殿下。”
“進來吧。”
符離進屋,少年依舊在悉心描繪未成的畫作。
枝上一隻翠鳥,羽翼豐滿,色彩灼人,渾似活物。
符離神情焦急,但到底忍耐下去,道,“杭州府至今未見傳信,臣實在心中難安。”
“難安?”
少年給翠鳥點上最為重要的眼睛,忽然輕笑,“是等不到那人的死訊,心裡不痛快吧。”
走到案邊,取出一旁早準備好的絹布淨手,少年一臉氣定神閑。
“此番有王府死士出手,符卿為何焦心?”
少年負手而立,“別說一個小小的五品官,只要朝廷派出錦衣衛或者東廠番子,等待他們的只有一個字:死!”
分明還是剛才的文雅少年,眼下眸間卻滿是戾氣,甚是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