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宵禁時間將近,事不宜遲,我等立即動身。”
“是。”
“公公,公公,不好了!”
“慌什麼!殿下剛剛睡下,嫌自己命太長是不是!”
太子殿下年幼,沒多久就睡著了。
丘聚、谷大用明知太子是為了“養精蓄銳”,心口亦鬆快兩分。
正忽覺蒼天開眼、撥雲見日,哪能聽得什麼“不好了”的晦氣話!
卻見小黃門哭喪著臉,道:“西寧侯帶著侯府良醫正在門前下轎!”
什麼!
西寧侯!
帶著良醫?
丘聚一頭霧水,看谷大用也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趕緊找來徐晴,“你們老爺和西寧侯有交情?”
徐晴不解,“回公公,奴婢不知。老爺去年方授官,來過府中的朝臣,只有翰林院的羅大人和鴻臚寺的馬大人呀。”
谷大用隱隱覺得不安。轉頭見到還是苦著一張臉的小黃門,忽然問道:“你方才為何慌張?”
小黃門也傻了眼,“便是方管家命小的趕緊來報信。小的…小的”
“以為太子殿下得病,我等找來的?”
丘聚回頭,偷偷抹了兩滴辛酸淚。
真真是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太子住在外臣家中,本就不妥。本以為至少能拖延一日,如今連西寧侯這等武將都來了,只怕此刻,太子欲偷跑出去的事情已聞於各方。都察院和六科的那些個言官,只怕此刻都在寫“奸宦惑主”、“閹人亂國”的奏本呢。
忽然,演武堂庭外的中院傳來聲響。
“臣西寧侯宋承,聞貴人貴體不安,特帶侯府良醫前來,還望貴人撤去陣法,方便臣等拜見。”
丘聚、谷大用相視苦笑,只得撤了陣法。
宋承一臉風塵僕僕,“殿下可在?”
“回侯爺,殿下正在內室小憩,尚未睡醒。”
“那就好。”
宋承聽聞,長長鬆了一口氣,也不忸怩,只管大大咧咧坐在階前,朝兩位中官拱手道:“正是晚膳時分,腹中饑餓難忍,可能勞煩兩位公公為本侯及良醫送些飯食?”
丘聚瞪直了一雙細眼。
谷大用只覺下巴掉在了地上。
進得院中,一不在殿下身前護衛,二不斥責自己這幹東宮近臣,帶著良醫過來,就為討頓飯吃?
丘聚忽然從一個詭異的角度發現自己或許還沒被太子殿下坑得太深。
“侯爺,您此來是……”
宋承爽朗一笑,眼含深意。
“今日,臣妻弟袁熹接到陛下旨意,護太子殿下入徐府小住。不料太子殿下當晚突發高熱,時宮門落鑰,袁熹慌張之下,親入姐夫西寧侯府請良醫前來診治。太子身份貴重,眼見太子病情加重,袁熹遲遲不歸,徐府管家得兩位公公首肯,向臨近徐府,與徐穆交好的鴻臚寺丞馬承家中報信求助。事情重大,馬承為防意外,特意請老師,禮部尚書倪大人前來主持大局。”
一番話下來,丘聚、谷大用臉色變了數息,“兩位公公,覺得可好?”
丘聚、谷大用互相看看,神情都有些複雜。
邏輯清楚,條理清晰,若自己不是當事人,只怕都能信以為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