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是古怪。
七品文官家中,居然建了一座演武堂?
太常寺李少卿家中倒也有演武堂,但那是李少卿出生京衛。
徐穆出生大同,家中族人雖多,聽允升說,除卻少數經商,大半務農,怎麼看徐穆這身板也不像通武事呀。
若說是前任主人留下的,佔了這麼大的地方,修建時為何不拆除?
若自己沒看錯,堂前支柱用的是京城中建宅極為走俏的楠木?
需知由於太宗皇帝遷都時,極愛金絲楠,自此宮城修繕、建造宮室專用此楠。每年江南的楠木,幾乎大半被宮內訂走。連藩王就藩,除了江西的藩王仗著地利還能用上一院金絲楠外,其餘藩王,除卻太宗時襲封的,都只得用香楠。
別的不提,三相公、六部尚書府邸,三位相公倒是被聖上賜過香楠,勉強做了幾件傢俱。連工部尚書家中都只得一張水楠做的桌案,老師致仕前還曾酸溜溜地提過。
不說價值連城,便是以徐穆一族的家底兒,買都買不起巴掌大的一塊兒。關鍵是沒有門路,根本買不到。
再湊近了看,廊簷上似乎還雕有雲紋?
馬承眼角抽動。
風亭內,石桌上已擺上素雅的茶具。
嬌美的丫鬟們捧著食盤,衣裙輕動,腳步無息。
馬承心有疑慮,便多看了幾眼,這一看,眉峰緊皺。
丫鬟們腰間分明都掛著一串鈴鐺,可一路走來,卻沒有半分聲響。
便是再訓練有素的丫頭,也不可能如此。
這是丫頭?
不是錦衣衛變的?
心上一計。
便故作失手,打翻了一個茶具。
下一刻。
茶具穩穩落在一美貌丫鬟半抬的腳面上。
繡鞋小巧,更被精心繡上一抹綠葉裝飾。
馬承卻沉默了。
徐穆連忙站起,連聲關切,“順和兄可有不妥?”
馬承垂垂眼,笑道:“無事,幸好徐賢弟家的丫頭機靈,才保住了為兄這一身衣袍。”
被誇獎的丫鬟神情自若地將茶杯拿起,放在食盤上,盈盈一禮,便帶著眾人退下。
徐穆與馬承對坐,不明個中情況。羅欽順看著徐穆,心中卻多了一層思量。
“說來,徐賢弟此番有何事,趕快道來。為兄一身輕,便是與你談上一宿也無妨。順和兄家中可有三個孩子,尤其最小的侄女,甚是粘人,見不到順和兄,可是不睡覺的。”
馬承努努嘴,啐了一口,“你倒有臉提?馨娘過世已有三年了吧,你此番入京,家中姬妾一個不帶也就罷了,連恆兒,瑾兒,廉兒也不帶,這說不過去吧。”
羅欽順漫不經心地抬抬眼皮,“恆兒,瑾兒正在族學念書,廉兒自小體弱,能帶哪個?至於姬妾,呵,不帶,我還能落個清淨。”
心知此間必有故事,但徐穆也只得打斷。
“不瞞順和兄,小弟此番是想向順和兄打聽諸番邦情況。”
“番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