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嗚……你好狠的心,鶴齡可是你親弟弟呀,居然把他逼瘋了。外面還不知道怎麼看家裡的笑話!”
“笑話!母親怎麼不說他丟盡了張家的臉!養不教,父之過!父親才去幾年?他就這般胡鬧!他分明是讓父親在地下都不得安寧!父親走之前千叮萬囑,不可猖狂!他身為張家嫡系長子,哪有半點家主的樣子!再這樣下去,張家必敗,母親,你又有何臉面見張家的列祖列宗!”
金氏本是小戶人家出身,一朝成了國公夫人,還沒兩年,昌國公便去了,一有事,便沒了主意。見女兒大怒,也不知如何是好,只得繼續抹眼淚。
見寧氏悶在一邊不說話,張儀華心有不忍。
才十五歲的孩子,放在後世,哪個不是父母嬌慣著。
嫁了這麼一個男人,後半生的日子怎麼辦?
“弟妹,你隨本宮來。”
內室。
張儀華命人奉上茶水糕點,問道:
“他可尊重你?”
寧氏一身蹙金繡雲霞翟紋霞帔,頭戴鳳冠,雖是通身富貴,面上卻滿含鬱色,彷彿已有二十多歲。
只輕聲回道:“自然是尊重的。”
“是麼。你嫁進來不過半年,便娶了五房側室,其他的也就罷了,居然還給青樓女子贖身,聘為貴妾。這一樁樁,一件件,他真的尊重你?”
寧氏深深低下頭去,默然不語。
張儀華猛地拍了拍桌案,“你聽著,張家需要傳宗接代……”
寧氏頭愈發低垂,眼中已積出熱淚,卻死死咬住櫻唇,不哭出聲。
“所以,趁著他這段時間沒空出去撒野,把後院把持住了。想辦法懷孕!哪怕用藥也沒關系,只要你生出孩子,他就沒用了。”
見寧氏瞪大了眼睛,張儀華直笑。
“怎麼?不相信我會說這樣的話?你回去之後,本宮把宮裡最厲害的掌事姑姑給你,後院幫你清理幹淨。若能生男,自然好。生了女兒,也別擔心。延齡還在呢,以後過繼一個到你名下,也能成事。對了,趙太醫的侄子不久前鼓搗出一個偏方,能在不損傷身體的情況下使男子喪失生育能力一個月,入口即化,一個時辰過後太醫都診不出來。哼,連下面立都立不起來,我看他怎麼出去鬼混。”
寧氏看著張儀華,瞪圓了一雙鳳眼,活像看著一尊神。
暗地裡守著的錦衣衛菊花一緊,感嘆也就皇帝陛下能受用得起皇後娘娘這等強人!
清寧宮。
周太皇太後一愣。
“皇後要厲害的女官?”
張儀華嬌笑,“不怕祖宗您笑話。孫媳家的弟妹性子軟,到現在後院還烏煙瘴氣。孫媳便想向您討個妙人,幫幫孫媳家的弟妹,也好早點做姑媽。”
周太皇太後沉吟片刻,“既然這樣,你看藍亭可好?”
“孫媳謝過祖宗疼惜。誰不知道,藍亭姑姑在宮中已有四十年了。我那弟妹可真是領了一塊寶呀。”
建昌伯府。
張延齡不過十三歲,雖說已經可以娶妻納妾,但還不太會擺什麼伯爺的架子。
眼見皇後姐姐給自己找來了能管事的姑姑,教書的夫子,教武的師傅,歡歡喜喜地收了。
全然不知自己請了三尊佛祖回家。
日日被“修理”,從頭到腳被挑剔,想告狀,連門都出不去。
如此水深火熱地過了三個月,腰也直了,臉也黑了,看著精神不錯,實則是膽子挺小,加上隔壁哥哥家的嫂子越來越愛笑,哥哥看起來卻越來越痛苦,張延齡直覺不要多嘴,安安穩穩地在府裡過日子。
有時稍微出點格,便被皇後姐姐喊到宮中“喝茶”,喝完愈發“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
張儀華表示:這才對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