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東西慘白慘白的, 像是骨質, 又鋒利無比, 閃著冷光。上面也不是完全光滑,還有些紅紅的東西,彷彿仍然黏連著血肉之類。
雖然這東西來得出其不意,但幸好還被鐵絲網擋了一下,在它割破鐵絲網發出撕裂聲的時候, 手機噪音就響了起來, 我也已經反應過來,往旁邊閃去, 順便抽出消防斧格擋。
消防斧異常鋒利, 快到可以直接將喪屍的頭砍下來,除了有點重以外, 簡直是完美的近戰武器,在醫院待著的時候我也想辦法磨過。可現在,我本以為能一下將那襲擊我的東西給砍斷,沒想到竟然發出一聲金屬碰撞的響聲,我連手都震酸了,卻也只是把那東西打得退縮了一下,連個缺口都沒打出來。
就這麼一交手,希瑟和三角頭也警覺了起來。電梯還在嘎吱嘎吱地往上升, 我看著電梯側面鐵絲網上被剛才那東西割破的大洞,視線再往上,從鐵絲網的格子中, 看到外面有白色的東西在爬動。
“快,咱們三個人,一個人守一個面,注意外面那個白色家夥!”我馬上對他們兩個道。
話音還沒落,希瑟所在的那一邊,又有一把白色的骨鐮捅了進來,它割破那鐵絲網簡直輕松得像切義大利麵,鋒利程度和三角頭的大刀,簡直不相上下。
我怕希瑟用槍應付不過來,轉身想要幫她打退那不知道是啥的東西,誰知道斧頭還沒掄起來,我這邊那已經被切開的鐵絲網中,又有兩把骨鐮一下子切入。
我被逼得退了兩步。那兩把巨鐮往兩邊一撐,將裂口切得更大。
然後那怪物的真身,這時候終於從那裂口之中擠了進來。
即便有心理準備,我也在看到那東西的全貌的同時打了個寒顫,握著斧頭的手心也滲出汗,變得有些滑溜。
那是個蜘蛛一樣的怪物,剛才那骨頭做的鐮刀樣的東西,竟是它的兩個螯。這蜘蛛怪物和之前礦洞裡的蝙蝠怪物像是一個胎裡生出來的一樣,通體慘白,沒有毛發。
它只有兩對足,卻都是鋒利的鐮刀狀。猛地朝我劈下來,我伸手用消防斧架住。
骨螯鋒利的刃就在我眼前閃著光,我淌下冷汗來。這東西根本砍不斷,一直這麼僵持著根本不是辦法。
然而就在我和它較勁的時候,我突然發現它的雙螯之間,並沒有腦袋。只有尾部,有個朝下懸著的,晃晃悠悠的大肉瘤——
我一咬牙,用力將它推開,趁它還沒有重新調整過來,我迅速抽出手槍,直接打爆了下面的那個肉瘤。
我想的沒錯,那個東西就是它的腦袋,或者至少對於它來說,是等同於腦袋的構造。那東西爆掉之後,蜘蛛怪物瞬間就蔫了,被我抬腿一腳踹出了電梯,順著電梯井掉了下去。聽聲音,落了好久才到底。
我剛想歡呼,轉頭卻見三角頭和希瑟也在和蜘蛛怪物戰鬥。其他兩面的鐵絲網也幾乎被完全撕裂了,蜘蛛怪物扭曲著往裡面擠。
要是真的讓它們進電梯包廂裡來,就更沒辦法對付了。我一邊用消防斧幫忙擋住它們揮舞的骨螯,一邊對他們兩個喊道:“打它的頭!不是、就打、打它襠下面那個肉瘤!”
危急時刻我也不管自己用詞幹不幹淨了,能描述清楚就行。
關鍵是,電梯上方又傳來了窸窸窣窣的恐怖聲音,我抬眼一望,更多的蜘蛛竟然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湧了過來。
“我操,怎麼這麼多!”我大罵一聲。這麼多蜘蛛怪物,除了應付不過來之外,我還害怕它們那鋒利的骨螯,能直接把這電梯肢解了。
我扭過頭去打企圖擠進來的蜘蛛怪物。幸好身上帶了兩把手槍,還周轉得過來。這時候有步槍也沒用,不管怎麼掃射,除了那個肉瘤之外,這怪物身上其它部分,打上去都像打在裝甲上一樣,連個彈坑都打不出來。
我不知道自己還能再堅持多久。三角頭那把大刀,顯然不適合對付這種怪物,他自己的刀也把鐵絲網破壞得差不多了。蜘蛛近不了他的身,他一時也拿那些怪物沒辦法。
“到了!到了到了!”
我正在和兩只蜘蛛怪僵持著,猛地就感覺到整個電梯包廂一震,然後停住了,光線從鐵門中透過,便大喊道。
可是我一時也沒辦法掙脫,也沒有多的手去拉開門。行動一定要迅速,所有人出門之後馬上將門關上,讓電梯重新執行下降才行。不然,那些怪物就會繼續追出來!
一邊又要應付怪物,一邊還要想辦法,我的腦子已經快要不夠用了,可這時居然聽見,身後的電梯門被開啟了。
我轉過頭去看,發現竟然是三角頭拉開了門。我剛想說些什麼,卻看見他將門完全開啟之後,接下來的反應,卻是一把拉過希瑟,先將她推出了電梯外。
我張了張嘴,卻什麼都說不出來,我也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些什麼。
之前給自己找的那些亂七八糟的理由,現在一個都想不起來了。
只知道,在這種真的可以稱作生死攸關的時候,他還是選擇先救希瑟。
對啊我知道,畢竟我是男的,還帶了這麼多武器,可以再撐一會兒。
說實在的,就算他們兩個沒有任何行動,我本來也是準備讓他們先走,自己斷後。
我本來義無反顧,但那種自己擔下這責任,和被動被推到這個位置,心情是完全不一樣的。
更何況,這個選擇,還是三角頭自己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