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有很多車,感覺像是高峰時間,這些車全在橋上堵著,然而某一刻,所有的司機和乘客都消失了似的。
我掏出水來喝了一口,又遞給莫爾,他也喝了一口。現在終於有閑暇,互相一看,每個人的臉和衣服都髒得不成樣子,估計我也好不到哪裡去。
接過水來放進包裡,順便清點了一下其它東西。雖然現在大家都彈盡糧絕,但我在其中還是算最寒顫的了。除了子彈以外,就剩一瓶根本沒用上的凝膠。
“嗯?”莫爾突然湊了過來。我不喜歡別人亂看我的揹包什麼的,但一想這些東西九成都是他們給的,也就按下了氣。莫爾從我的揹包角落裡面掏出一支注射針樣的東西,我都差點把它遺忘了,想想應該是我在精神科裡撿到的三無産品,當時隨手就塞進包裡了。
他拿著那東西,好像正要說什麼,結果噎住了。
所有人的動作都僵住了。
因為這橋面,突然開始震顫。
頻率越來越大、震顫的幅度也越來越恐怖。四個人一齊站起來,越過許多車輛,只見前方一個巨大的影子靠近了。
莫爾沾滿灰塵和汙物的臉上,最後一點血色消失了。他的聲音沙啞到極致,聽起來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
“快、快跑……”
見那實在大於常人的東西靠近,我緊張地翻出彈夾想給步槍填彈,卻被教練一把拽著衣服,拼命跑了起來。
“是‘坦克’!別跟它打,快跑!”
話音還沒落,那東西嚎叫了一聲,緊接著一輛轎車被它直直扔了過來。還好教練拉了我一把,我們迅速跑開,那輛轎車就砸在剛才我們休息的地方。而且下一秒,“坦克”就朝著我們這邊,狂暴地發起了沖鋒。
那是一個看一眼就讓然心驚膽戰的怪物,上身肌肉極其發達,遠看像一座肉山,光是手臂就比一整個人還要粗。如此比例不協調,可是它手腳並用,沖刺的速度極快。
只是它在沖鋒中,活動並不靈活。莫爾帶著我們躲過了它的進攻,然後撒開腿奪路而逃。
我回頭看了一眼,它已經停了下來。然後轉身,就看著我們幾個的方向,搬起一塊橋梁的碎片,怒吼著就朝我們扔來。
我好像知道,破壞這橋的究竟是誰,或者說,什麼東西。
那塊連帶著扭曲鋼筋的混凝土差一點點就砸中了我們,而且砸在地上時引發的劇烈震蕩讓前面的莫爾腳一崴差點跌倒,我連忙箭步竄上去扶住他然後帶著他繼續跑。
這時,身後的坦克像野獸一樣刨著地面,準備下一次沖鋒。
“前面、要到了!!”薇薇安喊著,“可以下橋,前面就是教區了!”
莫爾崴了腳,我帶著他掉了隊,前面是大喊著的教練和薇薇安,還有下橋的關口,而後面,則是蓄勢待發要沖來的坦克。
“澤維爾。”莫爾突然低聲道,“你快跑,我來拖住他。”
“什麼……”我震驚地看著他,仍然拖著他往前,“你他媽的說什麼屁話?”
他皺著眉頭,看上去腳上非常嚴重,疼得嘴唇都被咬出了血:“你他媽看不懂嗎,不這樣的話,我們都逃不了。”
突然我的手臂一陣刺痛,低頭一看,莫爾竟然不知道什麼時候拿出了剛才從我包裡翻出來的針劑,冷不丁地打在我手臂上,而且中間的藥劑,已經被他全部推進了我的身體裡。
起初那條手臂冰涼,然後這股涼意馬上蔓延全身,像是給每一個關節上了潤滑油,從手指到膝蓋,我的每一個動作,突然變得無比流暢靈敏。
“有了這個激素,你應該能逃得掉了。”莫爾猛地甩掉了我剛才扶住他的手,取下他子彈所剩不多的霰彈槍轉身面對著坦克。
“之前把你騙了進來,可是你卻救了教練、救了薇薇安、還救了我。這樣的信任,真是讓我不好意思不還給你。”他笑了笑,把子彈的,哪怕有一個人撐到教區也好,是的,那個人應該是你。所以快滾,別廢話。”
坦克已經開始沖鋒了,橋面瘋狂顫抖,感覺不久就會垮塌。莫爾用力把我推開,我的腿腳在激素的作用下,竟然不受控制地開始往前跑。
我本來以為,薇薇安他們會和我一起,可是他們竟然做出了和莫爾一樣的舉動,將槍口對準了沖來的坦克。
你們別他媽的傻啊!一起跑啊!
這樣的話,卻哽在喉嚨裡,怎麼樣都喊不出來。